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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〇活路的征兆

第六节课的班会开始后,茶柱老师立即离开了教室。

斜着目光看向感到疑惑的同学们,平田站起来走上讲台。

接下来要进行的并非游戏。一场认真的商谈会拉开了帷幕。

「在今天的班会上,我想针对明天的小测验开个作战会议。茶柱老师已经同意了。她说可以随意使用班会时间。接下来有请堀北同学,可以吗?」

看来是正等着平田的这句话,堀北静静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平田身边。

看着和平田并肩而立的少女,部分学生会有不小的违和感吧。

这可是至今为止看似可行却没能实现的D班最强——『堀北』『平田』。虽然平田总是敞开着欢迎的大门,但堀北却没能接受邀请。毕竟是那个一直相信仅靠一人战斗就能取胜的堀北。

可那样的堀北也在体育祭这个舞台上因失败而出丑,看到了仅靠一人战斗的极限后,她重生了。

当然,这一切还并不完美。

瑞士的生物学家A·波尔托曼说过。人类是生理性早产的生物。他曾提出,从动物学的角度来看人类的话,相比其它哺乳类的发育状态,人类大概早产了一年。人类虽被分类为大型动物,但在刚出生时,相对于已经成熟的感觉器官,运动能力还未发育成熟,就连一个人走路都做不到。然而其他的大型动物,例如鹿之类的,刚生下来就能靠自己满地跑,还有很多具有离巢性。

与这个例子相同,现在的堀北才刚出生,还无法自由地去到处活动。

不过,那份不成熟同时也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

今后她可以朝着任何方向去成长。

估计堀北的内心应该也是很纠结的,她正在拼命地挣扎吧。

眼下委身于那扇打开的门是最好、也是唯一的策略。

「……首先。这虽然是过去的事了,但请允许我向大家道歉」

本以为她要马上开始说期末考试的话题,结果并非如此。这件事似乎已经在堀北心里憋了好几周。

「我在体育祭取得了那样窝囊的成绩。明明对大家的态度那么强硬,自己却没能为D班做出任何贡献。请允许我对此做出道歉」

这么说着,堀北深深地低下了头。看到她这个样子,很多学生都动摇了。

堀北的发言就像在说,D班败北的原因全部由她一人来背负。

自从二人三脚之后,小野寺就变得和堀北有些疏远了,她急忙说道。

「输,输了也不只是堀北同学一个人的责任。像这样低下头根本不像你啊」

「是啊铃音。像春树和博士他们根本就没派上任何用场啊」

虽然很可怜,但这是事实。山内他们一副不甘的样子地瞪着须藤,却无言反驳。

「即便决定胜负的是这个方面的因素,但即使摆出谦虚的态度,有的事情可以原谅,有的不能。起码在体育祭上,我几乎没有任何值得肯定的地方」

说完后,堀北在一瞬看向须藤的脸。那估计是除了『获得须藤这个伙伴』以外没做出任何成绩的意思吧,须藤不可能体会不到她的这份心情。

注意到堀北的目光,须藤有点害羞的样子一边搔着脸,一边露出洁白的牙齿,他静静地笑了。

「不过谢罪就到这里为止。我想尽全力挑战接下来的小测验和期末考试。如果全班同学不团结一致去战斗的话,我觉得过不了这一关」

「这个我懂,但你有什么对策吗?还不知道搭档的配对方法吧?」

「不。搭档的配对规则已经相当于解明了。如果顺利的话,就算是让在场所有人都跟理想的对象成为搭档也是有可能的哦。那么平田君,拜托你了」

转为支援角色的平田收到信号,在黑板上写起了搭档配对的规则。

决定搭档的规则

纵观全班,得分最高者与得分最低者组成搭档。

接着是成绩排第二的好学生与差学生,接着是成绩排第三的~以此类推。

例·100分的学生会跟0分的学生成为搭档,99分的学生会跟1分的学生成为搭档。

「这就是实行小测验的意义和分配搭档的规则。很简单吧?」

「哦,哦哦。这就是组队的规则啊,居然发现这个规则,干得漂亮啊堀北!真厉害!」

「这种程度,应该有很多学生都注意到了,而且接下来才是重点哦。从以上规则也能看出,成绩排在倒数的人应该几乎自动地跟成绩靠前的人组队,但意外总是有可能发生的。因此,为了能够准确地分到恰当的搭档,现在我要开始说明战略」

虽然她说有很多学生都注意到了,但其实并没有这种事。确实,虽然这次的提示比以往的更容易理解,但那也是因为活用了至今为止的失败经验才能够注意到的吧。

堀北走过平田身旁,回头看向教室。

感受不到她有讨厌在人前说话或是害羞之类的抵触感情,仅仅只是不顾一切地向着前方。

「以至今为止的考试结果为基础制定计划,重点照顾那些分数比较危险的学生,让他们和成绩靠前的人组成搭档。虽然我明白有些人担心自己的成绩,但实际情况下,是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的」

期中考试中,除了满分之外平均80分以上的学生有11人,90分以上则锐减到6人。一想到那考试内容比较简单,这就不是令人感到欣慰的事情了。毕竟成绩好的人不到班级的半数。

反之,60分以下的学生很多,以此为基础让所有人分到理想的搭档……也就是说高分学生人数不够组队的现实摆在眼前。

因此,堀北似乎是想让前十名和后十名强制组队,以此来求得稳定。

黑板上依次列出了成绩倒数十名的学生姓名。

「那个,有点搞不太懂。我们该怎么做啊?」

知道自己的名字会被写在黑板上,山内提出了疑问。

「黑板上写着的成绩后10名的人,你们小测验时只在卷子上写名字就行。这次的成绩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因此考0分也没问题。反之成绩前10名的人必须取得85分以上的成绩。然后剩下的中间20人也一样,分成前后各10人。成绩靠前的10个人以最高80分为目标,成绩靠后的学生取得1分即可。这样一来,应该就会自动变成针对期末考试的平衡组合。但是之后要进行详细的确认哦,毕竟也有发生事故的可能性」

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让得0分的学生和得1分的学生成为搭档。

必要让具有很大分数差的两个的学生组成搭档。

「我也认为这个方案很好。不能什么对策都没有就迎接考试」

事先商量好的平田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表示赞同来形成统一的步调。

虽然高圆寺平时总不听指挥,但他这次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

而更像是露出一副对一连串的对话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融入班级的程度,比堀北还要厉害。不过这次只要他能保持那种态度的话,就可以说得上是最好的做法了吧。

高原寺平时不认真对待考试,但他每次都避免了出现退学的情况。

不过这次有『强制搭档』的制度,他不会考取很差的分数吧。虽然概率很低,但根据搭档的不同,即便考取几个满分也有被退学的可能性。

在这种状况下,就算他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但还是会合作吧。

不——在这层意思上,反倒有可能无法预测高圆寺的做法。

「高圆寺君。你也没有意见吧」

「没什么意见啊。真是无意义的问题呢。考试内容我也有所把握」

高圆寺将长腿放在课桌上,像平时那样把头发向上一撩。

「那,我就期待你能取得80分以上的好成绩了」

「不好说呢,分数还要根据考试内容吧?」

「如果你故意取得0分跟成绩优秀的学生组成搭档的话,平衡恐怕会崩溃。希望你能够理解这一点」

小测验最令人担心的,应该只有不规则的得分。光是像高圆寺这样学力优秀的学生故意放水的话,就已经打破了整个平衡。因此必须要避免出现像堀北加高圆寺这样的高学力搭档。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女孩」

虽然高圆寺的回答方式怎么听都觉得可疑,但现在也没法继续深究下去了。

毕竟,在作为主题的期末考试上不能像这样进行分数操作。

1

第二天。小测验的时间转眼即至。

本以为会立刻开始考试,但没想到班主任茶柱老师先跟我们说了一件事。

「接下来要进行小测验,在那之前先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在这次的期末考试中指名进攻C班——没有跟其他班级重复,已经获批了」

「是说A班和B班也指名了咱们D班吗?不管怎么说,成功指名C班靠的不是运气,这一点意义重大」

看来首先突破了第一道难关,堀北放下心来了。接下来的重点应该是哪个班级指名了D班。

「然后给D班出题的班级是——C班。C班的指名也没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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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田。

在决定搭档的小测验中,双方的平均分形成对照,三宅79分,長谷部考1分。看着像是堀北制定的那样——高分同学和低分同学组成了搭档。但这里有误算。两人期中考试的平均分分别是三宅65分,长谷部63分。学力上几乎没有差距。两人都是在班级平均分附近上下浮动的学生。乍一看,两边都能取得略高于及格线的分数,然而这里有个漏洞。

两人做错题的倾向很类似。也就是说不擅长的部分赶到一块了。期末考试单科必须上60分。这会是一大隐患吧。

「原来如此,这是有点出乎意料呢。之后也确认一下其他的搭档组合吧」

「抱歉啊平田,又要拜托你了。游船的时候也好体育祭的时候也好,净给你添麻烦」

「道歉就不必了。遇到困难就是要互相帮助嘛」

说起来是有那么回事。体育祭时,三宅在最后的接力赛前因脚疼而弃权了。看来他的伤势已经痊愈,运动应该没什么问题。

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但详细过程我并不清楚。

三宅和长谷部,双方答题纸上答对和答错的题非常相似,甚至让人觉得是同一人的答卷。

根据分数能在某种程度上调整学力的均衡,但不可能让所有学生的分组都完美。会出现这种不均衡也是没办法的吧。

「真是服了。我不想把学习范围和方式弄得太复杂的……」

从考试内容来看,俩人都不笨。问题是擅长不擅长的偏向性太严重了。跟所有科目都不擅长的须藤他们不太一样。

这样的话,教书一侧的人手更不足了。

本来还想一对一教学的。

「栉田同学。能不能拜托你追加两个人?虽然他们俩偏科有点厉害,但总分并不逊色」

「嗯。我这里没问题哦?如果三宅君和长谷部同学觉得可以的话」

栉田向两个人这样问道。

三宅既没肯定也没否定,长谷部却不同。

「我就算了吧。和市桥同学她们相性不好呢」

如此回答并拒绝了。幸好市桥她们不在教室里,这段对话没被她们听见。

「而且我也不适合参加大锅饭式的学习会」

看来拜托平田是三宅的主意。长谷部从一开始就处于退了一步的立场,她似乎并不赞成三宅的意见。

「可是两个人不擅长的部分很相似。就这样迎接期末考试的话,就算达到了总分,也有可能会出现单科成绩低于60分的情况」

「是啊」

长谷部稍稍有些不满,从堀北身上移开视线。然后转身迈开脚步。

「你去哪儿啊」

「三三啊。你的邀请虽然不坏,但这做法果然不适合我」

这样拒绝的长谷部一个人走出了教室。

「抱歉啊堀北」

「我没关系的。你一个人也要跟着栉田同学他们吗?」

大不了由三宅来补足两人不擅长的科目,估计会有效吧。

「……算了。一个人混在一群女生里学习感觉怪怪的。我还是自己来吧」

说完三宅也离开了,并且还从自己的座位上抓走了书包。堀北也不能强迫别人。如果并非出于自身的意愿去参加学习会,就得不到什么成果,不仅如此,还可能会降低认真努力的学生们的士气。

「怎么办呢。如果能有个人站出来帮他们两个就好了」

「是啊……如果有其他能教书的人就好了」

说着,堀北往我这儿瞄了一眼,于是我郑重地用眼神拒绝。先不管我有没有教别人的水平,我不觉得自己能和三宅或长谷部正常交流。

仅看这一条,‘让我去’这选项就应该就被排除了。

「看来只能我自己调整时间来教了」

考虑之后,堀北认定只能由自己主动采取行动,打算结束谈话。

「我反对。今后毫无疑问会是长期的战斗。你这样会导致学习效率下降的。而且你还有给C班出题的任务吧」

「可是没别的招儿了不是吗?」

正因为堀北觉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她才强硬地反问平田。

平田虽然表示反对,但拿不出主意的他面对堀北的反问也无话可说。

由堀北来照顾三宅他们。就在这件事眼看就要定下来的时候。

「既然如此,我来教吧」

一名没在谈话圈子里的学生走过来如此说道。

插话的学生是幸村。

「幸村君,你来帮忙的话太欢迎了。即有与之相称的学力,也有学习方法。但是没关系吗?还以为你不喜欢这种事呢」

「起码,必须要完美地战胜这次考试。堀北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才把这事全揽到自己身上」

或许,看到自体育祭之后发生了变化的堀北,幸村也认为自己必须行动起来。

「只是有个别的问题。我能教三宅和长谷部,但看他们俩刚才那样子,感觉用一般的方法对他们是无效的。希望你们能想办法说服他俩自愿来参加学习会」

能把那2人带来的话就接受,有这么个条件。

当然,这个条件就跟没有一样。真是难能可贵。

堀北很高兴有想帮忙的人登场。

主人公被敌兵追逼、陷入绝境时,突然有直升机从天而降前来救援。感觉就像电影里的友军一样。

「我知道了。我会想一下把那两个人叫出来的方法」

幸村只达成了最低限度的约定,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从教室离开了。

「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但这样就行了吗?」

「也不见得吧。仔细想想,你跟那俩人也没什么交集」

我忍不住指出了这一点。

「……平田君,他们会老实听幸村君的吗」

「不好说呢……不过那3人都是喜欢独自一人的类型。只是,幸村君的性格及其想法跟他俩是否合得来——在这方面可能稍有不安」

听平田这么说,堀北稍作思考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向我看来。

「呐,绫小路君。由你来管理幸村君他们怎么样啊」

「管理?」

「你在船上和幸村君睡同一个屋来着吧,多少会比较好说话吧?和三宅君或长谷部同学交涉或许很难,但你在中间的话就容易和我们联络了不是吗」

她说了这种事。当然,以消除法来说,这还算个好方案吧。毕竟那三个人里没有能随时和堀北取得联络的人。

所以我就躺枪了是吧。难得不用我出场,明明应该是件高兴事儿。

「看你一脸嫌弃啊。不是说过要帮我的吗。真的只是管理而已,我可没说想让你教人学习这种话哦」

虽说只是管理,但管理的都是些用普通方法搞不定的家伙。

「那就拜托你咯?」

承受着已经切换为威胁模式的堀北释放的压力,我只能点点头。

在这了换个思维方式吧。

我接受这个任务的话,堀北也有面子了,而且不至于产生冲突——

最重要的是今后应该不会再让我去做什么了。毕竟最麻烦的是教人学习和考虑怎么出题。

「我尽力试试看吧」

我这么回答她,在堀北看不见的地方叹了口气。

3

放学后,为了尽快采取行动而开始了准备。叫上幸村,接下来是去叫三宅。之后就要开学习会了,所以提前拜托平田事先跟两人商量好了。

「啊咧,长谷部呢?」

刚下课,不知道为何长谷部没有留在教室里。

「逃跑了吗?」

幸村有点生气地嘟囔着。

「长谷部不是这样的人。大概是先行一步了吧?」

「有必要先行一步吗?」

「她有她的各种事儿吧」

三宅似乎很能理解长谷部的想法,他并不怎么担心。

先前往学习会的预定地点调色板吧。

通往咖啡馆的路上,路过走廊,发现了长谷部的身影。

「为啥先走了啊?」

一发现长谷部,幸村就逼问道。

「你问为啥,因为不想引人注目啊?在班里有点不方便呢——」

长谷部模糊地回答道。幸村似乎是从她的话感受到了侮辱。

「不想被别人看到和我们说话吗?」

「不是这么回事啦。我也有各种情况的」

「别在意幸村。长谷部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一直站在这里聊天,座位都要满了,要不先动身吧?」

虽然我能理解幸村想要发火的心情,但是这里先催促下。

事实上,放学之后开始陆续有学生聚集到调色板中。

「也是啊……位子满了挺麻烦的。走吧」

立刻恢复冷静的幸村一马当先。

「你也多注意下发言啊」

「刚才的说话方式招人嫌了吗。我稍微反省下」

看起来长谷部也没什么恶意。

总算成功确保了四个人的座位,重新调整好状态。

「那个,嗯。总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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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指教」

我旁边坐的是幸村,正对面坐的是长谷部。然后长谷部旁边坐的是三宅。

我也不知道这是要转多大的圈才能凑出这样的集体,总之满是违和感的四人小组就这样组成了。

「现在有什么问题可以先提出来」

我刚说完,小组里唯一的女生长谷部微微举手示意之后说道。

「原来绫小路君挺能说的啊」

「……一上来就问这个啊」

长谷部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是对我在人前说话感到不可思议。

「该怎么说呢,完全没有这种印象啊。类似于就算请假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学生这种感觉?」

毕竟平日里都没有和长谷部说过话啊……对我抱有这样的印象也无可厚非。听到这个评价,三宅提出了体育祭上的话题。

「但是前段时间的接力赛上绫小路很厉害啊。一跃成为了最耀眼的存在」

「好像是呢。但是我去洗手间了,没能看到绫小路君的活跃表现呢。所以才会有奇怪的感觉。跟上一届学生会长赛跑了对吧?体育祭结束后大家好像讨论的都是这个呢」

「绫小路你中学时候是田径部的吗?而且,看到你那个表现,田径部的星探都找来了」

「啊——多少接到了一些邀请。但是我都拒绝了」

结果那些东西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没有什么持续不断的热度。田径部的人应该也已经不会把我当作话题了。就算跑得再快,如果对社团活动没兴趣的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老实说,我没参加过社团活动,也不太了解情况」

「原来是这样。好浪费啊」

关于我的话题不断延伸的时候,幸村一言不发地听着我们的对话。长谷部并没有在意这个情况,她继续将话题引向三宅。

「三三是弓道部的吧。每天射弓好玩吗?」

「不好玩的话也不会干了。顺带一提,射的不是弓,是箭啊」

这是当然的吧。

「我对社团活动没啥兴趣啊。每天过得开开心心就足够了」

至今为止我对这两人的印象跟现在感觉到的相去甚远。他们比我想象的更加健谈。

「对了三三,社团活动不用去吗?」

「今天不去」

「好轻描淡写——」

「有更优先的事情的时候就这样啊。也没什么特别的惩罚,挺宽松的一个社团」

「能听我说两句吗。学习会开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先说好」

一直默默听着我们谈话的幸村冷静地开口道。他视线所捕捉到的不是三宅也不是长谷部,而是我。

「像体育祭上那样隐藏实力可不行哦,绫小路」

「诶?在说什么啊?」

「是指学习方面。我听堀北说你学得挺不错」

「……那家伙」

似乎背着我又给幸村灌输了多余的情报。

「嗯,我比较擅长记忆。只要能集中注意力,应该也能拿到比较好的成绩吧」

毕竟,要是不说到这种程度的话就很难取得幸村的信任了。

「能做到却不做的类型吗」

「比不上幸村你啊。别对我抱有太大的期待。而且我也不擅长教人啊」

「我知道了。你就抱着就算多考一分也好的态度,尽量认真争取吧。毕竟是由我来教你们,一定要给我考出超过期中测试的成绩来」

那就立刻开始吧——幸村又开口说道。

「都按照我说的把1学期和之前期中考试的试卷带来了吗?」

「姑且带了」

长谷部回答道,三宅也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把复印纸取了出来交给幸村。

我侧着目光看向复印纸,同时确认了里面的内容。从中得出了结论。

「两人的理科都很厉害啊。但是文科基本都是毁灭性的」

2人的数学成绩大概都是70分左右,算是比较高的成绩,但是国语和世界史相关的科目只有40分左右。也能够体谅他们的担心了。

「我以前不清楚你们的关系这么好,但真亏你们知道跟对方擅长和不擅长的部分重合了呢」

「之前在图书馆学习的时候被长谷部搭话了。于是就知道了」

「毕竟我和三三都比较偏向于孤独组。没能完全融入班级呢」

跟班级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两人也没有加入什么特定的小组。这也是没有融入班级的重要原因吧。

「在这个方面我也一样。基本上对现在存在的小组都感到违和」

「那为啥这次会同意成立小组呢?」

「还没到小组那种程度。只是学习会而已。而且人数少也更清净。我自己学习也不会受到干扰。所以接下来我会想出学习方法的。不好意思,稍稍给我一些时间」

「收到。等待过程中可以随便点些喝的吧?」

长谷部立马掏出手机放松下来。现如今的时代,只要有手机的话,就能简单地打发时间。我也随便玩会儿手机吗,还是干点什么呢——

我突然感受到了视线,下意识地朝视线的方向看去。

发现几个男学生一边窥探我们这边,一边打着电话。

是我见过的三个学生。全部都是C班的。记得名字的只有站在他们中心位置的石崎。

希望不要被卷进什么麻烦的事情就好——

不过石崎他们也没有要来纠缠的意思,尽管时不时的投来视线,但他们还是走到放在收银处旁边的展列柜前。那里陈列、贩卖的是能和饮料一同食用而且可以外带的蛋糕,特别是草莓花蛋糕和蒙布朗似乎很有人气,详细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店员以为这些是想来购买的学生,上前询问需求却迟迟得不到进展。他们一点也没有向展列柜里伸手的意思,店员表情上渐渐有了为难和抱歉的感觉。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不耐烦的石崎吼道,咖啡厅内的吵嚷声瞬间降低了很多个分贝。

「就算您这样说——您说的那种特别订制的蛋糕,如果没有在一周之前提前预订,我们这边也难做啊……当天实在是做不出来」

伴随着我们听到的回答,咖啡馆再一次恢复到吵嚷的氛围之中,仿佛刚才的事情不存在一样。

「什么情况」

长谷部转着笔,带着些许厌恶的表情看着石崎他们。

「不清楚。和我们没关系」

幸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关注,他看着两人的期中考卷,写了起来。是在想哪里是不擅长的部分、该做些什么对策吧。

「蛋糕啊……」

虽然也不是对石崎他们的话产生了兴趣,不过说起来明天是我的生日啊。

老实说,我完全没有一般人所抱有的过生日的概念。只是觉得又长了一岁而已。

也不是什么都不清楚。我也知道生日是收到家人、恋人、朋友的祝福的日子。我只是不能理解这份感情罢了。

「怎么了,绫小路君」

「没什么」

明天是10月20号。

这所学校有大量的学生,从业人员,老师等。

就算有一两个人在同一天过生日的也没什么奇怪的。

与我不同的仅在于能不能收到祝福。

来年的生日,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记得呢,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4

「我去取咖啡的续杯」

「我也去」

幸村在『调色板』开始确认2人的考试成绩后已经过了超过30分钟。幸村仍没有要抬起头的打算,看来他现在暂时需要时间来核对与决定方针。

长谷部和三宅拿着空了的杯子向着店里的柜台走去。虽说只限同一天,但在『调色板』里只要带着收据便能以半价购买第二杯。能喝到既便宜又美味、而且连分量也无可挑剔的咖啡,因此『调色板』好像也在1年级学生之中日渐变得非常有人气。虽然长谷部和三宅两人已经打算要喝第三杯了,但作为教授那一方的幸村,他的第一杯咖啡却还剩下一半。他以认真的眼神仔细地依次注视着教科书、笔记以及考试试卷,好像在考虑着要让他们怎么去学习的样子。

「好像很费劲呢」

「因为我几乎没有教过人学习。虽然以前曾教过中学的笨蛋同级生彻夜学习,但根本没法忍受。说到底那家伙因为没有做好学习的基础,所以也没能在各种事情上集中精力」

像是在回想那时的事情一般,幸村把笔放下,看向了天花板。

「我到了现在仍忘不了那时所浪费的时间。曾认为教人学习什么的才是笨蛋会做的事情。在第1学期堀北和你召集挂科组开学习会时也是,说真的在心里曾嘲笑过。对平田他们的学习会也是如此。想着做这些徒劳的事情又能怎样。本来学习差的家伙基本上都讨厌学习。学个一两天就能避免在考试中不及格,这样就会有种自己学习了的感觉。这样的学习根本学不到知识,不过是徒劳罢了」

与其说是在口出恶言,倒不如说幸村让人觉得他只是单纯地在细语真心话而已。

「那么,为什么你这次会去教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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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针对这次的考试要教授的内容很是费劲,跟曾经彻夜教授学习时根本没法比。让人预想到其难度之高,如果不彻底学习就无法通过。幸村所背负的东西绝对不轻。万一长谷部&三宅搭档因此而退学的话,幸村自己也会承受沉重的责任感。到那时候,他会越过那2人的自我责任这一事实,为自己没能教得更好而感到后悔。幸村便是这样的人。

「我没能在体育祭上做出任何贡献。被一直认为是不需要而舍弃至今的东西所救。所舍弃的东西是运动还是学习,只有如此的区别而已吧」

学习差的池、山内与须藤他们。不擅长运动的幸村。知道了他们只是类型不同,对学校来说是一样的,幸村才有了刚才的发言吧。

「在这个学校只会学习是不行的。只会运动也是不行的。并且,即使兼备那二项要素还是不够的。就算像堀北与平田那样文武两全的人,也一定不能只靠那些来通过考试。直觉、灵感、感觉。总之,这个学校依次考验我们在人类社会中立足所必不可缺的东西。这样一来,单打独斗已经是没有出路的了。将会需要的是能把那些要素全部填补的队伍与团结。只有这些吧」

从入学到目前为止,幸村体验了各种各样的苦楚吧。

「所以我决定了要帮忙。以我能做到的事情为班级贡献」

那当然是指自己所擅长的学习。

「只要懂得学习便可以了——察觉到自己拥有这种任性的感情也是我改变的原因之一。我因为想起过去那自私的母亲而察觉到了这事。所以才能够重新审视自己……抱歉,这说了多余的话呢。忘了它吧」

回过神来的幸村这样说着,中断了话题,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了。

「如果负责照料池他们的话,我大概会更加辛苦吧。不论是长谷部或是三宅,他们都有着对学习认真地埋头苦干的能耐,所以教起来较轻松。而且正因为他们擅长理科,所以潜力不会很差。虽说不知道能达到何种程度,但至少应该有相当大的潜力」

乐观……不,应该看作是他接触了那2人后产生的观点吗。虽然只是从旁观察而已,不过确实,不论是三宅或是长谷部,他们投入学习的态度并不差。着眼点与理解力等方面也是相当不错的。正因如此,幸村也想要响应他们的努力才认真起来的吧。

「我去下洗手间」

长谷部他们也还没回来。

因为到开始学习为止好像还要一段时间,我便离开了一下座位。那是由于刚才所感觉到的视线并不只是来自于石崎他们,除此之外也感觉到了其他的视线。

虽然没能清晰地看到那边,但感觉到某个人投来了隐秘的视线。幸村并没有看向离席的我,于是我就这样向着邻座移动。那家伙可能没想到会被我发现吧,卷起身体屏住呼吸不发出声音。

「你一直一个人在做什么啊,佐仓」

「噫呀!?」

吓了一跳的佐仓,战战兢兢地仰视着我。

「真真、真是巧呢,绫小路君」

「是吗,巧合吗」

「是巧合、的哦」

「我倒是总觉得你偶尔回头盯着这边的看」

「那是——那个……对不起……」

佐仓从一开始便没有贯彻谎言的自信吧,她立刻坦白了。

「也不是因为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那样的话就没必要来这里了,如果紧急的话应该会打电话或发邮件过来的。

有事找其他家伙吗,她也不是这种人,这样看来是——

「你也想参加学习会吗?」

「为为、为什么、为什么!?」

「虽然说起来原因很简单就是了,从你的书包里看到学习用具」

明明没有逐一把笔记带回去的必要,这些东西在这里出现了,那便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也有很多学生一个人学习,但佐仓绝对不会选择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

「啊呜啊呜……」

糟了——她把书包闭好,但已经太迟了。那个态度本身就像在说答对了一样。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参加我那里的学习会吗?我帮你问问看」

「但、但是我……几乎没有和其他人说过话……」

佐仓不接近我们的桌子是因为不擅长与人接触。这不问也知道。

「你自己是有着什么想法才会不惜来到这里的吧?如果是一直以来的佐仓的话,是不会想要找机会来这个『调色板』的」

在像这样各种大小不同的小组混在一起的场所,一个人一直低着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她应该无数次想要逃走、离开这里才对。

即使如此,现在还留在这里一事,正表示着佐仓的心理状态。

「要怎么做由你来决定。不要因为有我在所以用行或不行为标准来衡量为好。要想象幸村、长谷部以及三宅他们会有什么感觉、会怎样想」

这句话可能要令佐仓灰心了。

说不定会怨恨我‘为什么不作出能让我加入的状况’。

不过,将来等待着佐仓的情况有好也有坏。

正是为了佐仓的进步着想,这次拉开距离守望着才是最好的做法。

当然,我有着某种程度的根据。

因为虽然才刚接触不久,但感觉幸村他们比起其他同班同学更容易接触。我自己实际上便有那样的感受。佐仓肯定也有类似的感觉。

「要怎么做,你慢慢想吧。反正我们还会留在这里学习1个小时吧」

虽然好像有点冷淡,但我只留下那句话,然后便从佐仓身边离开。虽说是人来人往的咖啡馆,但如果在佐仓的座位旁边说话太久的话,很快就会被长谷部他们察觉到的。

自然地回到座位上。幸村只是瞥了我这边一眼,并没有特别要说什么。

然后在等了大概2分钟的时候有人来撘话了。

「久等~。于是审核完了吗?」

「还差一点」

幸村提高了速度。

「啊,话说回来绫小路君。我有点事情想打听」

「算了吧长谷部」

三宅阻止打算想要提问的长谷部。

「没什么关系吧。问了也不会有损失的嘛」

「重点不在这里吧。你考虑一下时间和地点啊」

「现在是放学后,而且这里是学校附设的咖啡馆。是提出这话题的最好时机吧?」

看见长谷部不打算退让的态度后,三宅说着「变成怎样了我也不管」并左右摇头。

究竟打算问我什么啊。

「绫小路君在和堀北同学交往吗?」

「没有」

「瞬间回答啊?总觉得是相当熟练的模范答案,不如说反而挺可疑?」

「因为被各式各样的家伙问过。我并没有经常与堀北一起行动」

「也许是这样呢。毕竟恋爱的流言都是半分真半分假的啊」

像长谷部那样喜欢独自一人的女生也好像唯独对恋爱话题有着强烈的兴趣。

这时如果是懂得察言观色的男性的话,也会不忘打听长谷部有没有男朋友吧。

当然我才不可能做(也做不出来)那种事情,便让这话题一带而过了。

「好了——」

突然,幸村猛然抬起头。看来已经全部确认完了的样子。

「多少对2人不擅长的部分有所把握了。不过,我想从这里开始对具体部分进行深究」

他那样说着,把列举了各式各样的笔记翻过来,递向了三宅。

「我试着出了一些文科的问题。之后也要给长谷部做的,所以不要在我的笔记上直接写上回答,写在自己的笔记上吧。限时10分钟。共10题」

面对幸村即兴想出来的问题,三宅毫无怨言地取出了笔记。正因明确地认识到自己是被教的一方,他才会老实地听从幸村的指示。三宅奋斗了10分钟后,以接力的形式到长谷部进行挑战。出这些题是为了更深入地查探出他们不擅长的倾向吧。

合计20分钟的测验结束后,幸村立刻在笔记上开始了评分。

「你们俩可真是……」

完成了全部评分的幸村像是无语了一般地叹息着,并把2人的回答返还给他们。

双方答对的问题数为3道。错误为6道。然后三角只有一道。(译注:三角为正确与错误之间。)

如果是考试的话,便是相同的分数,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俩在答对和答错上都完全一致。

「并不只是擅长的科目相似而已,就连学习方法与倾向等方面也是一样的」

「厉害,有点像是命运般的感觉不是吗?三三」

「感觉不到」

「啊,是吗。有点不配合呢~。不过这就是所谓的危机吗?」

长谷部清醒过来了一般感到了焦急,但事实却相反。

「这情况应当看作是正好方便处理吧。付出一半劳力便能了事」

既然是几乎完全相同的学力与倾向的话,便像幸村说的一样,负担会减轻不少吧。

实质上,要教的人数变成1个,这一点是可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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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是非常相似而已,所以必定会有些细微的不同吧,但那里只要采取每次跟进的形式便能比想象中更流畅地运作。

「感觉能轻松过关?」

「这要取决于今后的努力。虽然按顺序先出了低难度的题,但果然那正确率让人感到不安。定期在这里……就是说我认为有必要准备能学习的机会。从期末考当天开始倒推,希望能有7、8次的学习机会。比起短期集中性学习,间歇性地学习更为理想。关于这个,你们3人都没问题吗?三宅也有社团活动方面的问题吧」

「接近学期末的话社团活动也会休息的吧,不过还是让我商量一下时间吧」

幸村同意了这理所当然的要求。之后便是长谷部那边——

「啊~在回答前让我先问一个问题。是像平常一样学习吗?我虽然不喜欢学习,但自认为能做到像是一个人预习与复习的程度。而且像这样一起学习有好处吗?我知道由聪明的人来教导能促使提高学习效率。虽然我是顺着三三的建议而跟着过来,但是有点半信半疑呢」

「对我的教授方法感到不安吗——好像并不只是这样呢」

注意到长谷部话中有话的幸村开始说明方针。

「我并没有打算开一般的学习会。那是因为本来由学校制作的考试问题,这次变作由其他班级来制作的问题文。一般学校所制作的问题是瞄准之后大学升学的问题,控制在基础范围内进行强化,比较容易预习。要说是理所当然的话,也确实如此。所以老实说,关于学生制作问题这部分是未知之数。很难做到倾向与对策的制定。所以才必须把那些因素都考虑到学习中去」

三宅对幸村的说明表示理解。

「说的也是啊。C班绝对会出些不合理的问题」

「嗯。但也不是完全制定不了倾向与对策。考虑到C班所制作的考题,大概你可能无法想象,但如果可以特定至个人的话呢?我估计出考题的是『金田』」

虽然是不太耳熟的名字,但也不是完全没听过。

「好像是那个带着眼镜有点恶心的家伙吧?」

「你那说法真不知想怎样,但大概就是他。在C班中那家伙最擅长学习」

假如幸村所带来的情报是正确的话,当然考虑是由擅长学习的学生来出考题是很妥当的吧。

「不过啊,如果要出些不合理的问题的话,不是也有像由龙园或石崎来制作的可能吗?」

「那是不可能的。即使要制作出怎样耍心机的问题,没有实力的话是出不了考题的。试用2人不擅长的文科来想象一下。能想出不好解的耍心机问题吗?」

「……不、完全不行。说到底就连问题也想不出」

「我也同意。像是‘社会科在考试里会出怎样的问题’这种?」

「就是这样。就算想出来最多也是在脑中闪过理所当然的考题这种程度,困难的问题或耍心机的问题之类的并不是能够轻易想出来的。假如即使随意地查看教科书来制作苦难的陷阱,那作为考题来说亦不成立,校方是会将其驳回的吧」

他的推测方向很不错。但是,要抱有确信还有点不足。

「问题成立与否最终是由学校决定的吧?」

我稍稍参与到幸村的话题中。

「那么,有必要知道校方判断作为问题是否成立的明确界线不是吗?」

「虽说如此,但如果知道的话便不用操劳吧」

「我认为这个是能够得知的哦。重点是由D班一方准备几道接近底线的问题,让学校来审查这几道题便可以了。这样,就能通过问题是否被接受来得到明确和答案了吧?」

「原来如此。那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

「很行嘛,绫小路君」

「那样的话,看来有必尽早提出假问题来看清学校的基准啊。我也会试着想出几道问题,不过堀北与平田他们会行动吗?」

「不好说呢……因为我们现在完全是在分头行动啊。详细情况还不清楚」

「那就很为难了。因为能与那边的小组取得联络的只有绫小路而已」

三宅和长谷部几乎同时点头。

「明白了,我会在可行的范围内进行确认……不过不要抱有期待」

不论是堀北还是幸村,想把我当作方便的中介角色的想法是一样的吗。

「嗯。原来如此呢」

可能是因为长谷部抱有的疑问得到了解决,她露出了笑脸。

「我也没有参加社团活动,随时都可以哦。以三三为基准决定吧」

她那样说着并把决定权全部让出了。

把那些看在眼里的三宅摆出惊讶的表情看向长谷部。

「我还以为长谷部一定会拒绝的。真罕见呢。你平常不会与男孩子扯上关系的吧」

「这次不努力学习好像会很不妙。而且如果我要退学的话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不能把三三也卷进来不是吗?」

看来她比起自己,更像是为身为友人的三宅着想而选择了同意。

「那么今天就此解散。我打算后天开始办第一回的学习会」

幸村这样作结尾。是预定利用今天与明天来寻找倾向并制定对策吗。

接着,大家在宣言解散后便离开了『调色板』,直到最后佐仓也没有过来撘话。

5

「这是有用的情报呢。确实正想预先测试一下学校那方能承认到何种程度的问题」

与3人分别,回到房间后,我便立即联系了堀北。

为了得到接下来的指示,把从幸村那得来的情报传达给了堀北,。

「虽然我和平田君已经开始制作考题了,但还是想知道耍心机的问题能作到何种程度。你那边也要好好地跟我共享情报哦。不过看来诸事顺利,真是万幸。不过C班制作问题的是金田君——这事我可以相信吗」

「没有绝对的保证。只不过在学习会上以关注着金田来研究问题的倾向与对策亦是其中一手。做了也没有坏处的吧?」

「是呢。我就这么做吧。假设这次考试中全是难题的话,可能就连我们想要取得80分至90分也得要竭尽全力了」

比学校所出的考题要难以应付,而且还都是高难度问题的话,那便是分数的最高值了吧。

「话说回来,今天你们是怎么举办学习会的呢。方便的话能说给我听听吗?」

并不是特别要隐瞒的事情,所以便坦率地把今天所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只不过,说得有点夸张。把交到朋友的事情展示出来。可是侧耳倾听着的堀北完全不触及这点,将其忽略了。

唯一引起她注意的是三宅和长谷部在学力上有很多相似点的部分。

「虽然完全不像是有意做成的,但还真是相当巧呢」

「是吧」

即使偶尔有擅长或不擅长的地方重迭,但相似到那种程度还真罕见。

「姑且试着在可行的范围内努力着。毕竟他们看起来都挺容易管理的」

「麻烦你了。然后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在幸村君的学习会休息的日子,能在这边也露个脸吗?」

「那不是与最初约定好的不一样吗?」

「没有任何不同哦。没有教人学习的必要,因为只是希望你来管理大家」

那个管理一词说得很模糊。太过模糊了因而完全不知在指什么。像朋友以上恋人未满这种程度的定义一般让人搞不明白。

「……管理是想怎么样啊」

这样反问回去后,便听到了她刻意做出的深深叹息。

「相对教学的人来说,被教授的人太多了,这是个问题哦。不管怎么做都无法顾及到所有人。所以想让你监视他们有没有在好好学习」

「在学校里一个教师要教数十个学生学习吧,别任性了」

「虽然你说得相当了不起的样子,但教师一个人也是顾不过来的。所以才会造就像池君那样不擅长学习的学生哦。哪怕像这间学校那样设置了监视器也无法避免呢。即便在授课的态度上能蒙混过去,结果就是因为没有集中精力学习才会被逼入像今天这样的困境」

虽然我自认为已经是勇猛而果敢地反驳堀北了,但却一下子遭到了她反击,被击沉了。

「虽然好像幸村君也因为不习惯教导他人而苦战着,不过这边也因为人数太多而很难管理。特别是池君与山内君正是问题所在呢。他们比幼儿园里的儿童还要难以集中精神」

虽然池与山内好像是有在学习会上露脸,不过似乎是在任意妄为的样子。

「要反驳吗?」

「不反驳」

「很好」

「我晚上不参加也可以吧?」

「没问题哦。因为比起下午完全要好得多。不过与男生相反,一部分女生很是烦人」

原来如此。当时没打算要参加的女生们是因为瞄准了平田而选择参加了吗。毕竟,即便有轻井泽这个女友在,与帅哥接触也没什么不好。同时,也必然能让驾驭那个帅哥的轻井泽在D班内的评价上升,这样的话并不是坏事。

虽然并没有现场参加,但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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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能在脑中浮现出那边小组的场景,很有趣。

话说回来,吵闹的话题中并没有须藤的名字。

「须藤有在老实地学习吗?」

「没错,有认真地在努力着哦。虽然还没达到中学生的水平呢」

姑且不说学习内容的程度,在态度方面上好像确实有在努力。

「从明天开始就请多多指教了」

没什么好的预感——只有这个是能确定的。

「对了。包含学习会在内,我想预先确认一下,栉田情况怎么样」

「怎么样,是指?」

「没有特别的改变吗?」

「当然啊。我认为她在可行的范围内帮忙了哦。也跟她约好了每天参加学习会」

虽然这边想问的并不是那部分,但是对堀北来说好像也还没发生像是特别的对话那种事情的样子。毕竟是第一天,还没有切入重点的机会吧。只不过对这边来说,不能对那个问题静观其变。

「已经开始给C班出考题了吧?」

「当然。基本方针上是打算由我与平田君、还有幸村君相互交换意见来制作考题。虽然我原本想借助更多人的帮忙,但因为人手越是增加,考题泄露给C班的危险性就越大,所以正烦恼着呢」

没错。考题与其附属的解答是D班防守的重点。

即使在作为进攻的学习上努力,如果防守被突破了的话便会立即垮台。就算出现意外,考题也是不能泄漏的部分。也能想象会有人为了探查情报而来与谁产生接触。

「即使如此,完全排除其他人是很困难的吧。考虑到栉田的性格与至今为止的行动,她也会参加晚上的学习会不是吗?跟平田也不好商量吧」

「也是呢。我确实没法否认那一点。但是她也不能随意地行动。只要我们没有拜托她帮忙制作考题,我想她是不会贸然说些什么的」

唯独这事对双方来说都只是推测而已。栉田下次会做出何种行动,本来是谁也预测不了的。

「考题与其对应的解答对D班来说是生命线。假如情报流出的话,D班肯定会败北,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一点」

跟想要栉田成为伙伴的心情不同,还有件不得不预先考虑的事。

不能允许把心头之患放置不管。

「避免情报的公布——但只是这样的话,并不算解决问题吧」

「我所担心的,并不是问题作成的时候,而是在那之后。向校方提交之后。最后只要在考试前一天向茶柱老师确认考题与解答的话,就能得知其内容」

在体育祭上栉田为了看到参加表而使用了这一手段。

能想到龙园有十二分可能来委托栉田吧。

「就是说,除了用对话来说服以外没有能用的手段了吧」

「即便如此,假如情报还是泄漏了给C班的话怎么办?」

「那种情况——真不愿去想呢」

「也不能不考虑吧。这是关系到D班整体的事情。不论学习了多少来提高分数,对手那边考出近100分的成绩的话,我们就没有胜算了」

对方只要完全把答案记下来的话,我们便会败北。

「也是呢。我也很明白你会对此感到不安。但是我也以我的方法在考虑着对策。已经22点了,我想在睡前至少出一道考题,可以挂了吗?」

做出同意之后,通话便结束了。我注意到剩下的电量不多了,便连接到插在床铺自带插座中的充电器上。

这次的课题与体育祭时的流程相似。像在体育祭中所使用的参加表就是安全带一般,在期末考中,考题便演着这一角色。用相同的手段去对付龙园跟栉田是行不通的。他们必定会把那考虑进去才对。

虽然说了有在考虑对策,但并不知道她想到了何种程度。

堀北始终打算从正面说服栉田吧。

我完全没打算嘲笑堀北的作战方式。倒不如说,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办法。

虽然这是假设,但如果我要把栉田拉入伙,那时就要使用对轻井沢做过的那种威胁行为,不对,是会用更甚的做法来让栉田屈服吧。但是,目前我还不知道栉田过去的详细情况,也用不了那个手段。再加上如果考虑到我下定决心的方式与栉田不同的话,实际上也没有能够威胁到她的保障。所谓似是而非。

「……该怎么做呢?」

非常遗憾,我现在还想不到其他的手段。

通话切断后不久便收到了邮件。是从龙园那里发来的。

体育祭结束后,我从C 班的学生真锅她们那问出了龙园的邮箱,并寄出了邮件。龙园到了现在才发来回复。

『你是谁?』

内容只写着这样一句话。

「又发来没意义的邮件……」

我并不是会回复龙园的那般老好人。而且我用的是没有绑定的邮箱,无法进行追踪。虽然那种事应该很明显……这是龙园在玩游戏吧。

我决定无视这封邮件直接睡觉。

6

明明时间还很早,放学后的图书馆却有很多学生,看着很热闹。

虽说热闹,但并不是学生们专注于说话而吵闹。

平常座位连1成都坐不满,现在却有近半数的座位被学生占领了。当然,那些学生并不是在读书或与朋友聊天,而是埋头于考前复习。

「嗬~图书馆原来是这样的啊」

我身旁有位学生饶有兴致地如此说道。

就是这样的。我身旁发生了点问题。

佐藤好像也要参加学习会,结果跟着我来到了图书馆。

自从前几天交换联系方式后,佐藤一次都没联络过我。现在很尴尬。

「我这是第一次来图书馆。绫小路君呢?」

「……我来过几次」

「这样啊。意外地有在学习啊」

「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打发时间」

「为了打发时间来图书馆?真是奇怪」

姑且我会回应她,但却有点心不在焉。

因为我完全不知道佐藤现在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接近我的。不过,佐藤也是女孩子。不会忽略我这边感情上的细微变化。

「那个。绫小路君……是觉得困扰吗?」

「佐藤,你指什么」

「你看,我突然说要参加学习会」

「我倒是没什么。教人的堀北和栉田她们,与其说是困扰,她们应该会感到开心吧?」

班里出现退学的人的话,基本上没有任何值得开心的,也没有任何好处。我想办法转换话题。

「不是指这个……」

当然,佐藤所期待的并不是这个回答吧。她表露出稍微失落的样子。

话说图书馆可真是麻烦啊。因为不能打扰到其他学生,只能小声说话,导致我与佐藤的距离比想象中的还要近。还能感受到佐藤一些细微的气息。

难道说这会被分类为青春中贵重的一景吗?要是如此的话,青春这东西可能意外地有些残酷呢。因为我可不怎么喜欢这状况。不仅会无谓地感到紧张,还得去照顾佐藤的感受。摸索着对方的感情,选择合适的发言。

我现在最期望的事情就是『好想早点回去』——只有这一个。

不——不是这样的吗?

稍微冷静了点,我再次思考起现在的情况。

的确,我对至今从没经历过的现象而感到困惑。要是将其分到『恋爱』的范畴的话,也实在太抽象了,不存在明确的答案。对只活在0或者1这种世界的我来说,自然会出现拒绝反应吧。

但是我,不正是为了追求0或者1以外的世界才来到这所学校的吗。

「大家真是认真呢。都利用上图书馆了」

「在这里开学习会相当于是每次的惯例」

本来是佐藤对着我说的话,堀北偶然将其拾起,回答了她。

于是我恢复了冷静。先将大脑清空一次。现在首先集中精神于平安渡过这次学习会吧。

堀北昨天已经来过一次图书馆,看来她并没有对这个景象感到吃惊。

「你们别像昨天那样喧闹,下次恐怕不是严重警告就能完事了。可能会被赶出图书馆」

「我,我知道啦」

堀北他们一边叮嘱着池和山内这两个问题学生,一边占领了空着的座位。虽说有一半以上的座位都是空着的,但并不是只要有空座就能去占领。

好像在所有的学校都有这种情况——前辈和后辈所使用的空间是分开的。高年级的前辈优先使用的空间有咖啡店中景色不错的窗户边、图书室中免费饮料的周边座位,这都成了默认的规矩。

在区域划分的情况下,允许一年级学生使用的就是入口附近的喧闹场地。但除此之外,这次还得注意一件事。

可能的话,想尽量避免坐在C班学生附近。

「堀北你打算怎么做?」

「要是绫小路君所担心的那件事的话,你可以放宽心。我已经做好预防了」

在视野的前方,一年级学生使用的区域有人在动。发现堀北的一位学生站了起来。缓慢地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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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年级B班的学生——一之濑帆波。一之濑的周围有8位B班的学生。

男女各有4个人,加上一之濑就有9个人了。

光是看着邻桌的脸,就能明白这并不是偶然。彷如吸引似的走了过去。

「让你久等了吗?」

「完全没有。我们也才刚到。大家说对吧?」

「昨天我在图书馆遇见了一之濑同学,提议联合起来开学习会。因为觉得这次考试也不用与B班争高低,还有能相互帮助的部分」

那个堀北居然自己提议与这么多学生扯上关系。昨天跟我说‘有想让你看的东西’就是指这个吧。

好事多磨。但结果就是,直到进入图书馆为止都很老实的池他们,现在情绪朝着奇怪的方向高涨起来了。

「池君。我之前才提醒过你吧?」

堀北用力揪紧池的手臂,池仿佛像只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害怕着。

虽说池他们在学习会喧闹的理由就在于此就是了。与B班的女生一起就高兴得忘乎所以——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心情。

「今天绫小路君也来了啊~」

「毕竟我本来就是勉强及格的学生。可能一段时间会受你照顾了」

「这是我的台词啦」

虽说图书馆很安静,但并不是完全不能聊天。当然,要以一定程度的音量小声交谈才行。因为一之濑他们妥妥地确保了角落里的座位,所以聊天也不怎么引人注目。再加上馆内流淌的音乐将交谈声完美的覆盖了。是贝多芬的交响曲第6首『田园』。

虽然不知道是谁选的曲子,不过是个能让人放松下来的不错选择。

话说回来,联合学习会啊,堀北倒真是想的不错呢。如果是以切实可靠的互帮互助为前提的话,在这场考试中就很有可能提高效率。相互交换对方班级持有的情报、人数增多的话也能增加思维角度,对制作试题有很大帮助。

但同时也会有风险吧。要是B班中有与C班保持联系的家伙在这里,这些情报有可能会完全泄露出去。当然堀北也是在明白这一点的基础上,才选择了这次共同合作以求更多的好处吧。

各自班级的学生随意地在空位上坐了下来。

「绫小路君,坐这边吧」

「啊,嗯」

佐藤边催促着边朝我招手,我遵循着她,坐在了她旁边的座位。

「怎么啦,佐藤。今天真是离绫小路很近啊」

「这是当然的啊。毕竟我们是搭档」

毕竟不能贸然被一之濑给盯上,所以我一坐下来就随意地拿出了教科书和笔记本。就算是形式上也得装作学习的样子。

「吶,绫小路君。你觉得我要怎样学习才好呢?」

「……这种事你去问堀北他们吧」

「挺好的机会啊。毕竟组成了搭档,绫小路君就照顾下佐藤同学吧?」

堀北完全不理睬我这边的想法,说出了这种毫无责任的话。

「我跟佐藤的考试分数是差不多的,完全教不动吧。我还想让人来教我呢」

因为一之濑也在眼前,所以我立刻回话了,但这举动恐怕有点不慎。

「是吗。我明白了。我来好好教你们学习」

这是为了引出承诺来吧,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绫小路君,一起加油吧」

「啊,嗯……」

看来要展开一场很费神的学习会了。

我这预感基本上算是命中了。

「绫小路君一直都很沉稳呢。稍微有点成熟的感觉。你初中时是怎样的学生啊?」

佐藤一口气接近过来,微微前倾,仰视着我如此问道。因为穿着胸口附近微微敞开的制服,虽然只有一点,但能看见她胸口的乳沟。她是察觉到这点了还是没注意到吗,总觉得佐藤的吐息有点紊乱。

「很普通的。介于显眼与不起眼之间吧。跟现在没什么区别。这种就叫阴暗的家伙吧?」

我做出要退后的姿势,想要跟佐藤拉开距离。

别误会,并不是不想被佐藤亲近,而是有好几个视线都在看着我们两人,我是忍受不了这点。

特别是池和山内,这两人露骨地用可疑的目光看着我。

「绫小路君才不阴暗呢。与其说是很酷,不如说给人一种冷静的感觉?」

「我觉得我自己跟酷这个词无缘」

「是这样的吗?可能其他人不明白,但我觉得很不错哦」

看来我不管说什么佐藤都会觉得有趣似的积极思考。

那么在这里就用合理的方式挺过去吧。

「……那就从你不擅长的地方开始问起吧。期中考试的卷子呢?」

「在这里哦」

佐藤将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考试试卷从包里取出来展开。无论哪个科目都在50分左右。虽然分数上通过了及格线,但内容相当简陋。虽然答对了简单的问题,但中等以上的问题基本上全灭。

让人觉得‘佐藤至今为止都没怎么学习也能挺过考试’这点实在是不可思议。

「怎样?会不会有点糟糕啊?」

「是……啊。不过我也和你差不多,一起学习吧……」

「嗯!」

佐藤带着高涨的情绪点点头,但真希望她能稍微小点声。

「总觉得你们,有点关系好啊?」

在远处看着我们交流的池吐槽了。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我们。

「毕竟我们是搭档,相互帮助是理所当然的吧~」

在我正在烦恼的时候,佐藤将考试当做盾牌,堂堂正正地回答了。

「别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快点开始准备」

对堀北来说,谁与谁关系变好了,她都不会在意。她就这样告诫池。

「切。我明白了啊」

虽然池一副不满的样子,但还是开始做起了学习的准备。

多亏了教育啊……。真是被管教得很好。

7

学习会顺利结束,学生们各自做好回宿舍的准备。

「啊啊好累!」

对于在平常的上课中也没法持续集中注意力的池他们来说,放学后的学习会就是地狱。

明明没有教师看管,却没有自由的时间,他们大概是难以忍受这一点吧。

池他们脸上浮现出明朗的表情,但堀北看向他们目光却很冰冷。

「今天可不是最后。别忘了明天也有学习会」

「知,知道了啦。但稍微高兴一下也行吧?辛苦了!」

池他们宛如脱兔一般飞奔着离开了图书室。

「D班真热闹啊。甚至都想要你们分给我们一点呢」

「在不好的方向上的话,是这样呢。我倒羡慕沉着安静的B班」

相互讨要自己班里缺乏的东西。不过该羡慕的是B班的环境吧。

参加学习会的B班学生在学力上高于D班,而且还能集中注意力在学习上。

最重要的是能安静地保持沉着的样子,这很能体现班级凝聚力。

「大家再见啦。堀北同学也再见啦」

栉田她们也带着几个女生离开图书室。

「嗯,再见」

短暂交谈后,她们就这么离开了。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栉田没有对这边做出什么显眼的举动。看起来双方是在试探和牵制对方。

「一之濑同学,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嗯?什么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只让你听到。几分钟就好」

堀北将视线移向准备和一之濑一起回去的B班学生们。

「几分钟是吗?这样的话,抱歉大家,能在走廊等一下我吗?」

「嗯,好的,我们去随意聊聊」

看来B班的学生们爽快地答应留下一之濑了。

D班和B班的学生悉数离开图书室。

「我留在这里可以吗?」

「你在不在没什么区别,都无所谓」

尽管我瞬间感到不快,但这话大概是让我比较好留在这里而说的吧。

「于是,要说的是什么呢?」

这样的两人独处(虽然我也在内)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

一之濑和堀北,性格上形成对比的两人肩并着肩。

「也许是理所当然的问题,不过一之濑同学在同伴遇到困难时会出手相助对吧?」

「嗯?遇到困难出手相助不是当然的吗?」

「是呢。B班如今举办学习会也是其中一环吧。但是,帮忙的种类数不胜数呢。从想提高成绩到虐待问题、金钱问题或是和友人或教师的关系问题等等。人是会在各个方面都存在问题的。面对所有的事态,一之濑同学都会向遇到困难的同伴出手相助吗?」

「那是当然的啊。我能帮得到就帮」

面对困难的质问,一之濑这样即答。看来她的眼中没有迷茫。

「那么,对你来说判断是否为同伴的基准是明确的吗」

现在她没有找到自己和栉田对立问题的解决方案。

也许是正因还没找到,所以才向一之濑提出这样的问题来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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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啊?」

「假设一下,如果对方是B班的学生,即使那是你平常没怎么深入交流过的对象,你会无条件地帮助吗?」

「暂且不论对方是如何看我的,对我来说身在B班的同学就是同伴。如果有困难,我绝对会帮忙的」

「我也许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呢」

一之濑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与之形成对比,堀北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感到愚蠢而叹息。

「还想请你听听我另一个愚蠢的疑惑。假如,B班里有一个在生理上厌恶你的人,和你平常关系很不好。你能喜欢上这个人吗?还是说会讨厌吗?」

「不好说呢……这可能有点复杂。如果对方在生理上厌恶自己的话,自己应该是无计可施了,大概会尽量少和他接触,避免让他不愉快吧」

「那么,这个人遇到困难的话……你会怎么做?」

「会帮的,肯定」

一之濑依旧立即回答了最后的问题。

「即使被在生理上厌恶了,那也是我的问题。因为B班的同学们都是同伴啊」

「对你来说,B班就是如此重要的存在呢」

「嗯。大家都是好孩子啦。尽管最初由于没被分配到A班而感到泄气,但我现在觉得被分配到了最好的班级。堀北不这么想吗?」

「是呢……适应了就舒服了。D班也意外不坏呢」

「……嚯」

「绫小路君,你是什么意思。我看不惯你的这种眼神哦?」

我对夸奖D班的堀北感到吃惊,就被她瞪了。

「虽然在你们俩的对话中插嘴有些无趣,但也能让我问一之濑一个问题吗?」

「问什么都行哦」

「我现在知道B班的学生会无条件地帮助同伴了。这就像是吃同一锅饭的人们关系好是必然的,这一点我和堀北多多少少也明白。但是,对你来说能称为朋友的人,在A班、C班乃至D班也有的吧?」

「绫小路君和堀北同学也是我重要的朋友们哦」

「那如果身为朋友的我们遇到困难了呢?如果我哭着对你请求借我100万点数呢?」

「如果有正当理由的话,我会帮忙的。与金钱无关,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忙的」

「真是……你真是一个老好人啊。你大概谁都会帮吧?」

「嗯……理想状况而言是这么想的,但实际上这并不容易吧。我个人的能力有限,这一点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龙园君遇到麻烦的话我也不会像对大家一样帮他的忙吧。嗯……不过嘛,如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还是会帮一下的」

容我补充一句。一般来说‘大不了的问题’别人也不会帮他的。

「如果是我认同为朋友的人,不分事情大小,我都会帮忙吧。大概是这样」

「真是难能可贵的一席话,但这么轻易说出来真的好吗。我遇到麻烦也说不定会哭着向你求助哦?」

「我随时欢迎哦。因为我认同为朋友的人们全部都被我划进“同伴”的范畴了」

看到如此程度的善人表现,堀北似乎涌起了少许恶作剧的念头。她说出了不符合自己冰冷风格的话语。

「那——如果我和神崎君都遇到困难的话,你怎么办?」

「两边都帮——这样的选项肯定被禁止了吧?」

「因为承认这个选项存在的话,你会两边都帮吧」

「喵哈哈,这就头疼了」

被要求在不讲道理的选项中做出选择的一之濑感到为难了,虽然是预料之中的。

「抱歉。大概这是没有答案的选择吧。从得到的情报能判断的是两位朋友为同一个问题所苦,同样寻求帮助这点而已。这种情况下不管怎么取舍,做出的选择既是事实也是谎言」

烦恼到最后得到的答案,实在很有一之濑的风格。

听了这话,堀北发自内心吃了一惊,同时对此感到佩服。

「我不相信有纯粹的善人。我认为人普遍是寻求回报的生物」

堀北抱有并相信这个想法。但这个想法开始改变了。

「但看着你——我会觉得说不定真的存在真正的善人呢」

虽然她坦率地说出了想法,但不知为何一之濑没有正面接受她的话。

不对,应该说是没能接受吗。

「那可真是……你太高估我了,堀北同学」

一之濑无论在哪方面都表现得十分率直而诚实,我见她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如此游离不定。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图书馆的窗户旁。

「没有高估啊。至少我觉得,你比我至今为止见过的任何人都善良」

「我不是那么出色的人哦」

她看起来十分动摇,甚至都无法直视堀北的表情。

「真的,我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堀北也察觉到自己过度抬举一之濑而向她道歉。

「对不起。善人善人什么的说过头了。我没有想让你感到不愉快的意思」

「没关系。我没觉得有什么不愉快的」

她的动摇显而易见。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一之濑的视线前方没有任何阴霾。

不过,我也许在这点上误解了。

「想谈的话就这些吗?小千寻她们还在等着呢,我可以离开了吗?」

一之濑站了起来,一副就要逃离图书室的样子。

「谢谢你,能回答我这些不知所云的问题」

「不客气。那,明天见吧」

由于一之濑离开了图书室,室内的学生所剩无几。仅剩几个三年级的学生和疑似图书委员的学生而已。

「回去吧,今天还有事要做」

「虽然三番五次向你确认有点那啥,但我还是想弄清楚你准备怎么处理和栉田的矛盾。从你的语气来看,你应该有所考虑吧」

尽管再三向堀北打听也会让她感到厌烦,可这事必须要确认清楚。

「她是特别的。不管怎样,说服工作都要慎重进行」

「特别?」

「我思考了很多。如果我没升学到这个学校的话,栉田桔梗这名学生会如何渡过学园生活呢。然后我立刻明白了。她会成为像如今这样在班级里比谁都更受到信赖、比谁都可靠、成绩优秀运动也擅长的十全十美的人。她会保持着这样的学生身份直至毕业吧。但是,她这样的未来被我粉碎了。现在她不惜和身为敌人的龙园君合作,也想将我赶出学校而展开着行动。为此,她就算采取与自己的班级敌对的行为也毫不犹豫。当然这不是我的错。错的是让我们不幸地来到了同一所学校的糟糕命运。只是,这件事并非与我无关」

所以要说服栉田吗。

堀北比我预料的更加意识到了自己的责任。

不对,是想要履行好义务吗。

「我提个意见可以吗?」

「什么意见呢」

「我找到栉田与你和解所需的条件了」

「你指什么」

「一之濑是善人。不论纯粹与否,你也认同她属于平常所说的善人吧?」

「是啊。说的难听些,她毫无疑问属于老好人呢」

「我指的就是借助这位老好人的能力,让她作为你们两人沟通的桥梁这回事,你觉得如何。说实话,你们俩没法实现一对一的对话吧。话虽如此,栉田也绝对不会在D班的任何人面前露出本性的」

「这点对一之濑来说也一样吧。只要是在这个学校上学,任何人都一样的」

「那么,你觉得还有谁能见证你们的对话吗?」

「这个……」

「前提是校内,被要求只能指名一人的话,不是会选择一之濑吗?」

「我不否定这点。但我也不认为这个方法是正确的」

「我没说能解决,再怎么说也只是提供一个通往解决道路的条件,一片拼图罢了。现在你们两人连像样的对话都无法实现。能有一之濑做见证的话,对话也会更有效率吧」

事实上,我也认为一之濑这个存在是问题解决的突破口。

明白这点后,差别只是如何利用而已。

「你说到了我痛处呢。不过我不会执行这个计划的。现在还有些人在等我呢。而且我会解决和栉田同学的问题的」

也就是说,不想将一之濑也扯进来吗。

8

走出走廊,发现了意外人物在那里等着。对方一发现我们就轻轻挥了挥手,一脸笑容地走过来。堀北不但没对对方的行为表示吃惊,而且一发现对方就主动向她搭话。

「久等了,栉田同学」

「没关系,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小会儿呢。刚才和小帆波谈了些什么呢?」

「只是些无聊的话题而已」

「不管无聊与否,我都很有兴趣呢。还是说,你不会告诉我?」

虽然栉田的语气和笑脸保持不变,但我感觉到了她对堀北施加的重压。

「是呢,话题也不是与你无关,就跟你说说吧」

看来栉田是刻意想提起这个话题,堀北将与一之濑的问答稍加改变后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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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她,怎样才能平等对待人们,而不论对方是谁」

「哦……?」

「我说的不是别处的其他人,而是你啊,栉田同学」

「堀北同学,关于这点我有意见呢。虽然你和我也许关系确实不好,但我希望这种话你能在绫小路君不在的时候提起呢」

栉田的真心话大概是不想知晓自己秘密的人数进一步增加吧。

「还是说——绫小路君跟一之濑同学知道了些别的什么吗?」

栉田锐利的视线穿透堀北。堀北将其正面承受下来。

「你说得对。绫小路君,不好意思,你能离开吗?」

「……看来我成了碍事的。我先回去了」

留下站着的两人,我先一步走向玄关,换好鞋子,朝宿舍走去。途中堀北打来电话,于是我拿出手机。

『我和你是同一个初中的学生。因为我知晓你的过去,所以你想让我退学,这个事实正确吧?』

然后,在含混不清的杂音中我听到的是这样的对话。

看来堀北保持着将手机放在口袋中的状态,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听对话的内容,看来这是堀北给我的特别服务。

『话题展开真迅速呢。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过去呢?我不喜欢这个话题哦』

『我也不喜欢回首过去。但对我们两人而言这是无法回避的话题哦』

『也对。我们两人独处的机会实在不多呢。没错,我确实希望堀北同学离开这个学校哦。因为你和我毕业于同一个初中的同一个学年,你是知道那起事件的人』

『我考虑了很多次。虽然我的确听到过那起事件,但我本来就没有朋友,对那起事件也没兴趣。而且我也只听到传闻这种程度的消息,事实如何我并不了解』

『但你也没法保证自己不了解事实,不对吗?』

『没错。就是由于这点,我与你之间的鸿沟才无法填埋。无论我如何否定,你也无法抛开我在撒谎的可能性。你不仅无法否认,也无法容忍知晓这件事的人留在学校,而希望我离开』

栉田对此没有否认。于是堀北继续开口。

『栉田同学,不和我打个赌吗?』

『打赌?这是什么意思呢?』

寂静蔓延于电话那头。

两人站住开始对话。堀北向栉田提出打赌。这个打赌让我觉得,并非是堀北突然灵光一闪想到,而是事先有所考虑的。

『你对我这个存在感到不快。这是无法改变的对吗?』

『对。只要堀北同学在这所学校,我的想法就不会改变』

『但是,我们都是D班的学生。今后不合作的话是不能晋升A班的』

『问题的优先顺序视思考方式而定。我认为,如果堀北同学能退学,就能解决问题了呢』

『你有退学的想法吗?』

『怎么会。该退学的是堀北同学才对哦』

对话的声音朦朦胧胧,含糊的部分很多,但双方的声音都很冷静。

『我也没想过要退学呢』

『那就无可奈何了。我认为我们是没办法好好相处了呢』

『是呢……也许是没办法呢。从那天起,直到今天,我一直都在思考,如何才能实现共存呢』

我也没能想到解决办法,现在也是如此。

『于是我得出了结论,那就是,无论怎着急也没法解决』

『我也这么认为哦,堀北同学。我们两人的其中一方不消失的话,这种状况就无法改变』

『不过我们不是小孩子,只是相互顶撞是无法前进的。但是你并不信任我』

短暂的沉默后,栉田反问。

『那你怎么办?打赌是在说什么?』

『倘若这次期末考试中我取得的分数比你高的话,希望你今后不要再与我敌对,转而和我合作。不……我不奢望你能和我合作。条件只有一点,就是希望你今后别再对我采取妨碍行动』

『这里说的成绩与搭档的总分无关,指的是个人总分吗?』

『没错』

『这场赌局很荒谬哦,堀北同学。在考试中我比不上堀北同学,更不用说个人总分要比堀北同学高了。而且我也没觉得我赢了有什么好处呢』

『是呢。这样打赌的话这个赔率当然是有问题的,所以——』

然后,堀北做出了带有让步意义的发言。

『打赌的分数不取决于总分,而是取决于期末考试会考的8科中的一科。你可以自由选择擅长的科目。然后,倘若你的分数比我高,那时我会主动申请退学。这样的话,赌局能否成立呢?』

没想到,堀北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打赌。

她们两人本来成绩就有差距,很难进行比赛。

但是,堀北将自己主动申请退学作为赌注的话,状况就不同了。

况且她还给栉田一个好条件,即由栉田选择擅长的科目。

假如栉田败北了,她也用不着退学,而仅仅只是接受不妨碍堀北的条件。另一方面,栉田赢了的话,碍事的堀北就会退学。

『也可能只是在口头上约定好而已吧。比如堀北同学输掉后,说出‘比赛不算数’这样的话来。当然,我也可能不会遵守约定。相信你说的话,赌局就能成立吗?』

『为了不让情况演变成那样,我安排了可靠的证人哦』

『可靠的证人?』

『能麻烦您吗——哥哥』

『!』

这名人物出现时,栉田似乎真的吃了一惊。我也不例外。

透过电话听见了堀北兄长的发言。

虽说是为了提高自己申请赌局的可靠性,但堀北还真是请了个不得了的证人。

『对不起哥哥。因为我无论如何都希望借助您的力量,所以才让您出面』

没错,出面的证人是堀北学。他既是原学生会长,也是堀北铃音的亲哥哥。

『栉田,好久不见了呢』

『……您还记得我吗?』

『我不会忘记见过一次面的人』

恐怕说的是初中那时候的事吧。堀北兄妹是同一个初中的。但兄长由于毕业了,所以他应该完全不清楚栉田引发的事件。

『哥哥是我在这所学校中最能信赖的人,同时对栉田同学来说,应该是也是某种程度上能够信任的人吧。当然事件的详情我也没有对哥哥说过』

『我只不过是被叫来当证人的。对详细情况没有兴趣』

『堀北前辈,这样好吗,如果令妹在考试中输掉的话——』

『由于提出打赌的是舍妹,因而我没法插嘴』

『我也发誓,即使我输了也不会做出不谨慎的发言。如果作为妹妹的我打破了约定这件事被传开,会有损哥哥的名声。我绝对不想做出这种事情』

这绝对是让人信任的交易,没有比这更让人放心的办法了。

『堀北同学,你是认真的呢』

『我也不能一直停滞不前』

『好,我参与这场比赛。比赛科目为数学。赌注内容和堀北同学刚才说的一样就行。分数相同的情况下,这场比赛算无效可以吗?』

堀北点头。于是,在堀北的兄长面前,赌局成立。两人都没有退路了。

『我来履行证人的义务。万一哪方破坏了约定的话,给我做好受到制裁的觉悟吧』

即使在退出学生会长职位的如今,堀北兄长的权限应该还是很大的。

至少直到这个兄长毕业为止,栉田也不得不遵守约定。

『哥哥,万分感谢』

堀北道谢后,场面暂时弥漫着寂静。我想她们是在目送离开那里的堀北学。

『我很期待期末考试哦,堀北同学』

『让我们彼此竭尽全力吧』

『是呢,还有,也请绫小路君多多关照了呢』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他的名字呢』

『我也不是傻瓜。你跟他说起我的过去了吧?』

『那是——』

『嗯,你不回答也行哦。反正我也不信任堀北同学,所以你回答与否对我没什么影响。放心吧,我不会做出让打赌无效化的行为的。由于在这之前,我也被绫小路君看到了糟糕的一面呢,所以没关系的』

接受下这敏锐的指摘,堀北的焦躁透过手机传达到了我这里。

『那我倒反而要回答你这个问题。确实我对绫小路君谈到了关于你的事情』

『我想也是,看着你们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得到。现在你们也在通着话对吧?因为我试着打电话给堀北同学好几次了,但似乎总是显示通话中呢』

栉田并不仅仅依靠直觉,还用自己的方法找到根据,带有确信地展开攻势。

『绫小路君,你能马上来汇合吗?』

从远处传来了栉田的声音。

我被点名了,这种情况下还是老实回应比较好吧。

9

下楼梯后,我朝堀北她们所在楼层走去,和她们汇合了。

「呀嚯~」

栉田的样子看起来一如既往,我没能窥探到她隐藏起来的真实表情。

「栉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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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服了你了。你的洞察力和行动力果然很强啊」

「谢谢夸奖。毕竟我在平时观察了很多人呢」

「那么你为什么把绫小路君叫过来呢?我觉得谈话已经结束了,如果你对我擅自让他听了你的事情感到不满的话,就对我说吧」

「我没有什么不满,只是想和绫小路君面谈。这场赌注能让我添加一个条件吗?」

「条件?」

「如果我考的分数比堀北同学要高的话,我想让绫小路君也退学」

说到赌注时,我就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栉田果然这样提议了。

「这个条件我无法接受呢」

「对我而言,我希望知道我另一面的人都能够消失呢。毕竟即使堀北同学离开,绫小路君仍然留在学校的话,烦恼的种子依旧存在」

「也许确实如此,但这是我以个人名义提出的赌局,不希望牵扯到绫小路君。如果把他也列入条件里的话,不好意思,这个赌局就不成立了」

堀北是本来就准备好了回答吧,她在我回答之前就驳回了栉田的要求。

正是因为堀北以个人名义提出了赌局,所以她才一次也没向我提起打赌这事吧。她避免了将我卷入这件事中。

「是吗,真可惜。能答应的话我赢了就能一石二鸟,省掉很多工夫了」

「我也是要被你退学的对象啊」

虽然我察觉到了这事,但还是感到很可惜。

「啊哈哈哈,你用不着感到可惜。错的不是绫小路君,而是你知道了我的本性,仅此而已」

「你不能简单地接受『我不对外声张』的条件吗」

「如果我能接受的话,堀北同学也不用提出打赌了吧」

「你果然是D班必要的人才呢」

栉田确实很会观察对方,堀北会认可她,把她视为想要的人才也是当然的吧。

「堀北同学,你变了呢。以前的你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毕竟,无止境地闹内讧是没法晋升上面的班级的。内讧是永恒的恶性循环」

至今为止,两人有像如今这般饶舌地争论过吗。

由于双方认真地相互敌视,两人的意见终于有了能相互理解的部分,这可真是可悲的命运。

如果没有毕业于同一所中学这个共通点,想必栉田会坦率地帮助堀北吧。如果栉田能帮忙,便能管理到平田和轻井泽都顾及不到的同学,那D班说不定能在更早的阶段凝聚在一起了。

「赌注也算上我吧。当然,我觉得堀北会赢」

「等一下,绫小路君你在说什么啊。这是我跟她的比赛,是和你无关的」

「本来确实跟我无关,但从结果来看,我不是无关的人。毕竟偷听了对话也是事实,这不能算得上没关系吧」

堀北是想避免自己负担过多的责任吧,但这里就让我搭下顺风车吧。即使堀北在考试中分数更高,赢了赌局,从而暂时脱离了栉田的攻击对象范围,也难说栉田不会将攻击的矛头指向我。

倘若事情发展成那样,还不如现在把所有条件都谈妥,以后还比较轻松。

「你愿意加入赌局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但想要将我加入赌注的话,我也有一个条件」

「嗯?」

「我希望你亲自告诉我,让你产生将堀北和我赶走这个想法的『初中时代的事件』的详情」

我踏入了堀北绝对不会踏入的领域。

「这——」

我不会对栉田客气,她动摇与否与我无关。

我是被卷入赌局的被害者,做出主张权利的举动能确保优势。

「我本来就该有这样的权利才对。我可是明明不知详情,就被敌视,被要求退学了。我无法接受你也能理解吧?栉田是以堀北知道事件的详情为前提行动的吧?这样的话,你在这里说一遍事件也没什么区别吧。如果你考得比堀北好,堀北和我都退学了,你也不用担心事情会传出去了」

「我对她的过去没有兴趣」

「就算你没兴趣,我也有。我可不想自己的学校生活被人要挟」

我打断了堀北想要阻止我进一步深入的话头。

「绫小路君确实是完全被牵扯进来的,这点无法否认呢。如果堀北没有和你提到详情的话,你抱有不满是可以理解的。但你知道了之后,就完全无法回头了哦?」

「我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吧。还是说,如果我表示我不知道事件也没听说过,你就会原谅我吗?你能保证绝对不把我看做敌人吗?」

我已经被栉田内心划入敌人的范畴,成了要处理的对象了。

不用等她回答,我也很清楚她的回复。

「不可能吧」

「那你就把想要让我们退学的理由告诉我吧」

堀北大概在疑惑,为何我会不惜背负退学的风险也要特地加入赌注吧,她觉得我没必要参与。虽然由于栉田就在眼前,她没说出口,但堀北的视线是如此倾诉的。不好意思,这回我不听你的。毕竟难得能拿到这样一个机会,能让我能完全看清栉田桔梗的过去。

「绫小路君,你拥有不输给任何人的长处吗?」

「不巧我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没有长处的人。硬要说的话,算是跑得比较快吧」

「那你应该能懂吧。感受到别人没有而只有自己拥有的价值,不觉得那个瞬间最棒了吗?考试取得最好成绩时,抓人游戏取得第一时,会受到大家的关注,会有大家向你投出好厉害、好帅气、好可爱这样的目光的时候,不是吗?」

当然可以理解。人是希望得到夸奖的生物,没有人会讨厌被朋友亲人夸奖和尊敬。为了被夸奖而努力,这种想法会成为很好的动力。这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尊重需求』。这点作为社会组成的根本成分,是不可或缺的。(小b:『承認欲求』应该对应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中的『尊重需求』)

「我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有比别人更强的依存性,渴望展示自己渴望到无法自拔,想变得显眼想得无法自拔,想被夸奖想得无法自拔。实现这些目标的瞬间,我感受到了自己价值的高度,感觉到活着真是太棒了。但是我知道自己的上限,无论我多努力地学习、运动,也没办法取得第一。而第二第三是没办法让我满足的。所以我想到,我来做些别人没办法模仿的事情吧。我发现,自己能做到比任何人都更温柔待人,能比任何人都更亲近他人」

这就是栉田温柔的根源吗。虽然不纯粹,但比起以表里一体为自豪的善人,她更让我抱有好感。比起无论身在何处都行善的骗子,还是正直的她更好些。

当然,栉田的实践不像嘴上说的这么简单。想要待人温柔,也是没办法对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多亏了这个,我成了受欢迎的人。男生女生都喜欢我,我感受到了被依赖、被信赖的快乐。小学和初中都过得很开心呢……」

「对你来说,持续做不想做的事情不痛苦吗?如果是我,大概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崩溃吧」

这个疑问也有道理。一般来说无法做到这种事情,而栉田将其坚持了下来。

「痛苦哦,当然很痛苦啊。每天堆积太多压力,感觉自己都快要秃了,有时候烦躁难耐,会撕扯着自己头发或者呕吐。但是为了维持『温柔的我』的形象,我的这种姿态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所以我忍耐,忍耐,死死地忍耐了下来。终于还是迎来了心灵所能承受的极限,想要继续堆积也不可能了」

我能推测到每天承受巨大压力的栉田的辛苦。

不过,她是怎么持续维持到现在的呢。

「这时,支撑我心灵的是博客。为了将隐藏起来不能向任何人倾吐的压力全部发泄出来,我只能这么做。我在博客上把平常堆积的压力全部倾吐出来,将所有事实如实记录在那里。当然全部都是匿名记录的哦?这么做之后,我终于消除了压力。由于博客的存在,我得以维持自我。我对不认识我的网友给我的鼓励感到高兴。但是在某天,我写的博客偶然被同班同学发现了。虽然我隐藏了几个登场人物的姓名,但其中写的内容却是事实,所以被发现也是没办法的。因为我对全体同班同学的无数谩骂被发现了,所以被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就是事件的开始吗」

「第二天,博客的内容在班上扩散开了,所有同学都责备我。他们明明一直以来受到我那么多的帮助,却一下子翻脸不认人了,真是任性呢。说过喜欢我的男生将我撞倒了。不过他这么做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我在博客上写道——‘被告白了,感觉好恶啊,他不如死掉算了’。被男朋友甩掉的女生踢飞了我的桌子。不过那是因为我将她被甩的原因详细地列举了上去,并加以嘲笑。总之,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危机。毕竟我与30多人的全班同学为敌了」

本来与班级为敌是绝对无法战胜的,我只能看到栉田被班级排挤的未来。

「你是怎样克服这个状况的?用的是暴力吗?还是谎言?」

这是以前我和堀北探讨过也没能得出结果的谜。

「我既没有用『谎言』,也没有用『暴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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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宣扬了『真相』,将全班同学的秘密暴露出来而已。像是谁谁谁讨厌谁谁谁之类的,像是对方似乎一直觉得你很恶心哦之类的。这些内容是我没在博客上记录的真相呢」

我没有想到的——将信赖积累聚集起来才能形成的名为『真相』的武器。这个武器是我和堀北都没有的。虽然会觉得它的杀伤力很低,但没想到这是把在信赖失去后杀伤力猛增的强力双刃剑。

「这么做了之后,原本指向我的矛头几乎都转向了自己怨恨的对象。男生开始相互殴打,女生也边相互撕扯头发边推挤,教室一片混乱。那时闹得真是厉害呢」

「这便是那起事件的真相……」

「由于我暴露了班级内所有人际关系的隐情,导致班级无法运作了。我当然也被学校责备了,但我做的只有匿名写博客而已。而且对同班同学说的也都是实话,所以学校也似乎对怎样处分我感到为难呢」

虽然她语气平淡,但说出来的一句句话语蕴含着说不出的分量。

「和初中时不同,我还没有清楚地了解D班同学的内情。不过我仍然握有能让几个人走向崩溃的『真相』,这是我如今唯一的武器了」

这是对我们的威胁。她的意思是敢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话,就做好觉悟吧。

她万一利用了这些真相,刚开始凝聚的D班就会出现裂痕。发展至此,如今向上奋斗的氛围也会消失不见吧。

「为了宣泄压力而使用网络是个失败呢。因为不仅博客会给不特定的多数人看到,情报也会被永久保存,所以我放弃了博客。现在我处于用语言发泄压力,勉强能忍耐的状态」

栉田的另一副表情,我以前看到过。那时她是为了发散压力而吐露脏话的吧。

「你不惜做到这种程度也要保持现在的自己吗?」

「这是我的生存价值啊。我最喜欢被大家尊敬、受到大家注目了。当对方只向我倾诉秘密时,超乎我想象的某种情感会涌上我心头」

对栉田来说,知晓别人藏在心底的不安、苦涩、羞耻和希望是禁断的果实。

「我的过去很无趣吧?但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一切」

栉田脸上的笑容褪去了。因为关于自己过去的话题已经结束,在她面前的我们真正成了她的敌人。今后,栉田会追求胜利而毫不怜悯吧。

「我的数学分数更高的话,堀北同学和绫小路君要自主退学,这个约定别忘记了」

「我知道,我会遵守的」

栉田说完话后,满足地离开了。

「堀北,和栉田打这样的赌真的好吗。她可是和龙园有联系的,根据交涉结果是有可能将C班出的题和其答案拿到手的」

「我才想问你,你是知道这点还加入赌注的吗?你相信我不会输吗?」

「算是吧」

我没相信,我是出于自己的考虑才加入这个赌局的。

「虽说她有可能从龙园君那里拿到考题,但那又如何呢。我觉得不用担心这点的」

「什么意思」

「的确,如果能拿到题目,栉田同学的胜利就板上钉钉了。但与此同时,我也确定会退学了。你觉得龙园君会让我退学吗」

「……这就难说了啊」

那家伙虽然想陷害堀北,但没有让她退学的想法。比起让她退学,我看他更想让堀北承认自己的失败。大概他不觉得以这种形式作出决断是理想的吧。而且在不知晓藏在背后的我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他不会去排除掌握着关键线索的堀北吧。

「但如果她通过撒谎拿到了怎么办?她有可能对龙园说自己想考得更好,而向他隐藏打赌的事实吧」

「龙园君不可能看不透她。栉田同学想要数学的考题和答案的话,龙园会向她追究理由,不对吗?」

「嗯,确实会」

但是,仍然没有绝对的保障。她说不定真能骗过龙园。

虽然我希望堀北能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不过要堀北达到这种高度,对她来说也太苛刻了。

「这可是没有绝对保证的危险赌注哦」

「危险时常都有,无论怎样的考试都有危险。只是以自己为赌注的话还是比较轻松的」

所以我加入其中对堀北来说是意料之外吧。

不过这样看来,堀北似乎也找到了和栉田战斗的方法。

那就是以原学生会长作为证人,把自己的退学作为约定与栉田达成协议,让‘不外传栉田的过去’这个约定变得可信。

「没有退路了哦,要赌就一定要赢」

「那是当然的」

堀北以自己的退学为赌注的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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