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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四十二话

[佐藤时雨小姐遭遇交通事故了]

这是我在和哥哥吃早餐吃到一半打过来的电话中听到的第一句话,最开始的时候我感到很混乱。

因为,佐藤时雨就是我。

是恶作剧电话吗?虽然一瞬间这样想着,但是立刻我就意识到了。

就在现在,穿着我的衣服,拿着我的身份证的人究竟是谁。

我在接了电话之后立刻就跟哥哥说明了情况。

似乎姐姐在和哥哥分开之后,在回家的路上被车撞了。

大概是因为早上没有什么人吧,所以对方的车速还挺快的,姐姐受了重伤,被搬送到了急救医院。

听到这些话的哥哥一瞬之间,脸变得比死人的脸还要白。

这是理所当然的。

在和他分开之后立刻发生的事故。

我的脑内,闪过了最坏的可能性。

哥哥也,一定是这样的吧。

也就是,姐姐被哥哥甩了之后因为过于震惊所以自杀了这种可能性。

在此之后,我打电话给一个人在家的父亲,告知了他姐姐遭遇事故了这件事后,就和哥哥两个人打的去往姐姐所在的医院。

在医院和父亲碰头后,虽然立刻被父亲问道为什么大半夜的两个人会出去,但是如果老实说明的话哥哥也会被卷进来。不过,被问道事故具体情况的哥哥,并不是那种可以跟别人正常对话的状态。所以我拼命地跟愤怒地发狂的父亲糊弄过去了。

然后……大概过了三个小时左右。

医生出来告知手术已经顺利完成了。

姐姐受到的外伤是双腿和右手臂的骨折。然后还有头盖骨也骨折了。

特别是因为头部受到的损伤导致脑内出血,现在处于危险的状态。

但是暂时保住了性命,现在在麻醉的作用下沉睡着。

总之我和哥哥暂时放下了心,进病房看了一下睡着的姐姐,把父亲一个人留在这里先回了家。

然后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

姐姐从麻醉中苏醒过来后父亲立刻就打电话联络过来了。

除此之外还有就是,根据警察的报告……造成这起事故的司机似乎报告说姐姐当时突然飞奔进行车路线这件事。

我,告诉父亲明天我和哥哥两个人还会去医院。

……既然已经恢复意识的话,那么就必须要去问一下了。

这个事故……究竟真的是事故吗。

但是……如果真的,当时姐姐是想要自杀的话,哥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稍微变得有点害怕起来了。

那个人,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但是必须要去确认才行,我看着憔悴过头的哥哥的身姿这样想到。

以现在的这个状态,可能死的是这个人。

于是第二天,我们为了向姐姐问出事故的经过,造访了姐姐的病房。

而,在那个房间里的是——

【啊!两个人都是!你们来看望我的吗?谢谢——♪】

……活泼程度远超我们想象的姐姐。

这真是,虽然说头还有手脚都缠着绷带看起来很痛,但是从精神上来讲根本就不是重伤患者的样子。

看着这个与我们想象相反的姐姐,我和哥哥互相看着对方。

是我们想太多了吗。

但是如果不去本人那确认一下可不行。

【晴香……那个……】

【姐姐。你,是自己故意扑过去的吗?】

【————!】

寒暄的话就到这,我直接抛去了冗长的开场白,无视了哥哥直击主题。

虽然对着刚刚遭遇事故的人问他是不是自杀的,是很奇怪,但是稍微思考一下前因后果就会发现我们的问题其实是理所当然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但是。

【……………………诶?什么意思????】

姐姐一副被吓了一跳的表情。

然后,姐姐不停地眨着眼睛。

【难道说的是,这个?】

他用唯一能自由移动的左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绷带。

【是的】

【别,别开玩笑了啊!为什么一定要做那种事情啊?!搞不好可能会死掉吧!】

瞬间,姐姐的脸变得铁青,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我们,断然否定了我们的问题。

这是,演技吗。

在戏剧上拼命努力的姐姐的演技,虽然在专业人士部长来看很笨拙,但是在我们这些小白来看基本上是分别不出来的。

实际上以前我也这样被骗过。

所以为了慎重起见,我开口对姐姐问道。

【那为什么会发生事故呢?】

【那种问题我也想问啊!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木乃伊的样子了!】

姐姐愤懑地鼓起了脸颊。

……果然,应该真的只是运气太差才遇上事故了吧。

当然也不可能有别的了。

就连我也是,虽然和姐姐进行了一场很激烈的争夺战,但是死掉什么的想都没——

【哈啊啊,真是一团乱啊。好不容易才被部长选为文化祭的主演啊……】

哈?

稍微等下。

刚刚,在说些什么啊?

【晴香,为什么……刚刚为什么在说文化祭的事情啊?】

【因为说完全治愈大概要三个月左右所以练习也不能去了。……对不起呀。博道君也很期待女朋友在舞台上的表演的身影吧】(说实话姐姐你骨折成这样我真的不信能这么快,我当时就崴了个脚都花了三个月)

一股恶寒直冲脊髓。

最坏的可能性在我脑内再次涌了上来。

想着不会是这样,为了否定这个可能我朝姐姐再次问道。

【姐姐。我问一个问题。——今天是十一月的几号呢?】

【……刚才开始就在说些什么呢时雨。现在还只是八月份吧?因为还是暑假嘛】

姐姐……失忆了。

根据诊断,让姐姐的记忆受到损伤的主要原因是事故时受到的外伤。

[运送到医院的时候,晴香小姐的脑因为脑出血处于强压迫的状态,虽然通过手术将血排出脱离了危险的状态,但是被压迫的脑组织受到了一部分的物理损伤,所以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

[……那,还能治好吗?]

[记忆损伤的成因有精神上的也有物理上的,前者的话只要将要因除去,或者说精神状态逐渐变得平缓下来了就会自然治愈。但是,如果说是由外伤的原因导致物理性受到损伤的话,记忆和脑组织都受到损伤的可能性很高。……虽然不能确定,但是最好是不要对回复记忆抱有太大的希望为好

只是,幸运的是晴香小姐所失去的记忆只有最近的一些记忆,自己的名字或者说家人的名字,还有那些一般常识都记得很清楚,学习能力上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如果就这样把伤治好的话,日常生活上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从父亲那听来的和医生的对话来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然后姐姐所失去的记忆,大部分都是暑假开始到遭遇事故之间的记忆。

也就是说——

不管是自己的照片由部长在社交媒体上发出引起剧烈轰动,还是因此和高尾再次相遇,还是……和哥哥分手也是。

这些一切都,从名为姐姐的容器之中彻底消失了。

而这样,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现在的姐姐,正是……最喜欢哥哥的姐姐。

明快,开朗,最喜欢戏剧,然后……最喜欢哥哥的,那个时期。

而这个现状……给哥哥带来了无法计量的,巨大的冲击。

【哥哥……】

我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哥哥的房间门口喊着他。

没有任何回应。

……从那以后哥哥就,一直呆在他的房间里。

在厨房里放着的饭菜也没有被动过的迹象。

就这样不吃不喝,过了大概两天。

再这样下去就很危险了。

我抓住门把手。

【哥哥。我要进去了哟】

【……别进来】

【虽然你这样说但是你已经呆在里面两天了。搞不好会死喔】

我转动了门把手。

我和哥哥的房间没有安锁。

门很轻易地就被打开了。

【……哥哥】

哥哥在一片黑暗的房间的某个角落,抱着双膝坐在地上。

【你出去吧……】

哥哥把脸埋在膝盖里面说道。

当然不可能听他的,也听不了他的。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很不得了的恶臭。

哥哥的头发就像是被打湿了的黏糊糊的羽毛一样。

简直就像是要死掉的动物一般。

就这样放着他不管的话,这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跪坐在他面前,开口跟他说道。

【哥哥。我知道你很受打击,你肯定在想搞不好是因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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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入了国立大学,晴香通过部长的介绍进了艺能事务所,而又因为各自的理由一起去东京同居。

然后,我从大学毕业之后就立刻结婚了。

那之后又立刻生了孩子,今年孩子也已经五岁了。

当然我的年龄也在增长,现在已经是个快奔三的大叔了。

每天早上都要刮胡子。

而与之相对而又不可思议的是,晴香在大学时代之后就几乎没怎么变过。

可能因为在生真司之前都是做着在众人眼皮底下的的工作所以外貌管理这种也很重要吧,不过果然还是遗传因子起了大作用。实际上继母现在也是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更加年轻。和完全秃顶的爸爸有着很大的差别。

因为有个美人妻子,所以理所当然地每当遇到附近‘爸爸’们的时候就会被人说好羡慕好羡慕之类的话。

搞不好还有偷偷地求爱呢。

大学的时候也偶尔会出现这种情况。

嘛啊毕竟看起来就不是很般配的一对情侣呢。

肯定大家都有种‘我肯定也行’的感觉吧。

当然,晴香从心底里爱着我,所以那种事情也没有成功的。

——三人吃完早餐之后,我开始做起了出勤的准备。

整理头发,熨直衬衫的袖子,检查公文包里要带的东西之后,在玄关穿上晴香为了庆祝我就职给我买的皮鞋。

而在我把鞋拔子挂在钩子上之后,洗东西洗到一半的晴香走过来送我。

晴香把墙上挂着的公文包拿到手里,递给了我。

我从她手里接过公文包后对她说道。

【因为今天是星期五,所以应该要去负责的地方然后估计就那样去饮酒会了】

【那晚饭就是在外面吃了对吧。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大概跟往常一样得到深夜凌晨左右吧】

【这样吗……嗯。我知道了。那我到时就先哄真司睡觉了】

【拜托了】

我这样说着,在晴香的嘴唇一样如同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和往常的星期五一样。

【啊,爸爸和妈妈又在亲亲了。阿君和麻美酱的爸爸和妈妈可不会做那种事情哟。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会亲亲呢?】

【就是因为这个才说明爸爸和妈妈关系很好哟。你可以对此感到自豪哟】

【诶,才不会呢。太让人害羞了啦。我朋友来的时候就不要这样了嘛】

【哈哈哈好好】

幼儿园的孩子看起来也有着属于自己的社交圈。

我弯下膝盖,轻轻摸着对我们两个亲吻有很大意见的真司的头。

【……那,我出门了】

【嗯,一路顺风】

【爸爸一轮顺风—】

家人目送着我出了家门。

然后

——爸爸又会很晚回来吗?明明想打游戏的

——………………

——妈妈……怎么了吗?

——嗯?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哟。好了,真司也要准备去幼儿园啦。

——好——

听着从门里漏出来的两个人的声音,朝着公司走去。

从那之后,大概已经过了十年以上。

真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啊。

当然,不管是街道还是人,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发生了变化。

我的朋友若林友卫在我们更早之前和虎子小姐结婚了,然后在东京做着企业经营顾问的工作。因为他和虎子小姐有两个女儿,所以长假就会一起去露营,还和我们有过两家一起的活动。

而刚士那边,变得十分不得了了。他依靠着他非常自豪的肌肉确确实实地在ins上增加了很多粉丝,从高中毕业之后居然在油管出道了。现在作为大事务所的肌肉达人,甚至还出演过电视剧,谁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还能在晴香之上,在演艺界里面发迹。

而要说我的话,从东京的大学毕业之后,我和晴香又回到了老家,然后在事务所干着公认会计师的工作。

因为在大学中也没有发现特别想干的工作,所以单纯地选了一个薪资优良让人很有安定感的职业而已。

实际上做了一下后,才发现这份需要将各种乱七八糟的文件和数值的工作根据规则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工作,意外地和没有任何长处只会学习的我很相配,在公司我的评价还挺不错的。

最近被委派的工作也增加了,也成功发迹了,当然工资也增加了。

看起来非常年轻美丽的妻子,虽然很累但是收入也很客观的工作,活泼的孩子。

无法让人抱怨的美好现实。

不管是谁来看肯定都是这样感觉的吧。

但是,这一切的美好在我的眼里都……黯然失色。

世界上一切的色彩都消失了。

一切都,只剩下千篇一律的黑白灰。

我如同在灰色海洋中来回游动的鱼一样循环往复。

没有任何感情。

只不过是因为必须要这样,所以才这样做了。只是因为这个罢了。

但是……每周的星期五,只有每周的星期五是不一样的。

温暖的,橘色调的光芒仅在这一天照进灰色的海洋中。

如同灯塔牵引迷失的船只,指引着我。

【——————】

从公司按时下班之后,我跟随着光芒的指引,在夜晚的街道上走着。

不知道转了多少次电车后,从尘世的喧嚣和不断闪烁着白色的街灯那逃了出来,我走进了仿佛是从平成时代走出来的平民区的一角。而指引我到这的光,从就在那立着的某个木质二层小公寓的某一间房里漏了出来。

我沿着腐蚀严重全都是洞的,金属楼梯走了上去,走向了那间房。

没错——这就是过去,我们的家。

我按下了门铃。

磨成锯齿状的门铃响了。

不一会,门那侧传来一阵脚步声,门打开了。

瞬间,我似乎又能看到色彩了。

这个家,还有打开门的这个人,在我眼中从灰色的海洋中脱颖而出。

【欢迎回家,哥哥】

【我回来了——时雨】

佐藤家曾经一直住着的破旧的小公寓。

因为父亲的再婚所以曾经搬离了这里,但是这里到办公街的连通太差了,而且建筑年龄也超过了50年,所以一直没有承租人,导致这里就一直空着。

而这时,从大学里毕业回到老家的时雨租下了这里。

从那以来一直,时雨一直在这里一个人住着,同时担任星云的教师。

而我……养成了在每周末的星期五,下班后就到这里来的习惯。

跟晴香说的什么和顾客啊同事啊喝酒都是骗人的。

【已经吃完饭了吗?】

【不,今天的话还没吃】

【太好了。那就一起吃吧。今天做了炸物哟。哥哥很喜欢吧。】

【虽然是喜欢啦,但是最近这么油的东西实在是】

【你在说些什么老头子的屁话啊,真是的】

我跟在噗嗤噗嗤笑个不停的时雨身后,走进了起居室。

起居室有个很小的矮脚桌,还有电视,然后里面的六畳房间是时雨的卧室——

街道,人,一切都变了,即使是这样,只有这里,仿佛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我们最幸福的时候。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边已经只剩下炸了所以到没什么。闲得无聊的话就去冰箱那拿酒出来,先喝点也没关系哟】

【不,还是等吧】

时雨和我等着菜做好,我们两个先干杯了起来。

然后一起享用时雨做的炸物。

咬下去的一瞬间发出咔吱的声音粉碎开来的炸衣。

随后在嘴里四散而开的肉汁。

然后一路冲进鼻子直到底的香辛料刺激的香味。

和我在梦中所吃的一样,是我最喜欢的味道。

【说起来哥哥。你还记得相泽吗?】

【特进班的吗?也不是那种能让人轻易忘记的角色吧】

【那个人好像也拿到了教师资格证,要转到星云工作了哟】

【真,真的吗?!】

【吓了一跳吧】

【该说是吓一跳呢……他能干下去吗?总感觉现在立刻会和女学生之间发生什么问题啊……】

【啊哈哈。嘛啊没问题的吧。高中的时候也是第二学期之后就没有听过那种传闻了嘛】

【说起来在短暂的时间内突然就变得很成熟了呢】

我和时雨的餐桌上没有装腔作势的话。

大概就是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这一周内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就够了。

单单靠这个就能让我从心底感受到安宁。

因为,只有在面对时雨的时候,我可以敞开心扉无需说些谎言。

只有这时我才是真正的我。

而这一切都让我舒服到困意袭来。

【呼啊啊……】

【哥哥,累了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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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迹了所以,变得忙起来了。】

然后就是今天………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啊。说时话感觉没有怎么睡。

【虽然说好不容易才来玩一次就这样是有点那啥,但是我稍微睡会行吗?】

我这样问道。

时雨说着[真是拿你没办法]耸了耸肩,随后盘腿坐下,从紧身裙上往大腿拍了拍。

【好了,过来吧。给你膝枕哟】

我恭敬不如从命地横躺在了时雨的膝上。

【……真是抱歉啊。明明一周只能来一次的】

【没关系哟。我……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就足够幸福了】

这样说着,时雨怜爱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而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所戴着的那个,曾经我在她生日时送给她,虽然现在长大之后显得有点像是玩具一般的戒指,一如既往地放着炫目的光芒。

——是的,我,我们,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说着谎。

就和医生预料的一样,晴香失去的记忆并没有回来。所以那个事故究竟是真的事故呢,还是……自杀未遂呢,我们无从得知。

但是,如果是自杀未遂的话,晴香因为我的原因寻死的话,一条人命对我来说,还是沉重过头了。

当然,这样的关系要是暴露的话,世人肯定会责备我们的吧。

公司的同僚或者是上司,还有附近的爸爸们或者妈妈们,还有我的孩子真司,我的父母亲——

大家一定会,责骂我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我知道的。

我很清楚自己犯了即使被大家谴责也是理所当然的罪过。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我已经——从心底里觉得无所谓了。

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呢,什么才是错误的呢,我究竟该做什么呢。

我已经……累了。

烦恼到连自己都厌倦的地步,自顾自地痛苦着,而在这之中一直循环往复……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到。(或许,倘若博道有着森岛帆高一般舍弃一切的勇气,亦或者是像片切友一一般心狠手辣,结局就会变得不一样了吧,但变成了其他人的博道,是否仍然会被时雨爱着,我也不知道。)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我已经,无所谓了。

【——————】

我朝看向我的时雨的脸伸出了手。

小巧的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时雨很高兴似的朝我笑了笑。

我从她纤细的眼瞳中……感受到了从初次接吻那天开始就一直没有变的,仿佛要变成眼泪溢出来的深切的爱情。

我只要,只要这个就够了。

即使是永远沉溺与这双眼瞳中也好。

虽然我知道时雨的爱情

将会如同猛烈的毒药一般将我吞噬,将我毁灭。

但是我已经,再也离不开她的这份爱了。

——我不想活了——

如果我失去了时雨的话,我应该会去死吧。

这并不是比喻也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我将抛弃一切选择拥抱死亡。

我可以确定这点。

因为……那种东西,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的。

【………】

从脸上传来的时雨的体温。

轻柔地抚摸头发的手指上传来的安宁感。

还有在体内发散的酒精。

眼睛逐渐变得沉重起来,我被包围在舒适感中,逐渐陷入了睡眠。

而就在此时,我想——许个愿望。

诚恳地,恳切地许个愿望。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

从今往后我将继续说谎。

和我最最最重要的这位共犯一起。

为了圆谎,维持现状,不断向周围人撒着谎。

不管是晴香也好,还是真司,还是父亲还是继母,周围的邻居公司的同僚——我欺骗着所有人,装作一个成熟可靠的父亲,继续这样下去。

让晴香变得幸福,让真司变得幸福。让大家变得幸福。

不要再,让谁受到伤害了。

所以,所以,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我已经很努力了,拼了命,直到死前一直努力着,为了让我的谎言在他人的眼里成为事实,拜托你了。

不跟任何人说就行。

不让任何人知道就行

在这个广阔的世界的片隅之地,这个小小的,破旧的公寓中,某一个房间的里面就够了。

请允许我将我真正的爱,永不消散地,存放在这里吧。

请求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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