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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掟上今日子的里封面 第十二话 隐馆厄介的到案&第十三话 掟上今日子的可视化

1

我对于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却要用「发表意见」似地来陈述感到非常抗拒,比如万圆钞是因为大家都认为是一万圆,才有了一万圆的价值。

价值一万圆的万圆钞。

所谓的汇兑,说穿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认为万圆钞有一百美元的价值,那就是一百美元;认为万圆钞只有九十美元的价值,那就是九十美元;认为万圆钞有一百一十美元的价值,那就是一百一十美元——与我的冤罪体质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是谁——是真凶吗?还是冤罪被害人——说穿了,决定我是谁的并不是我,而是证人、司法、国家、侦探。说得极端一点,当外星人来到日本,比较万圆钞与千圆钞时,要一眼就看出何者比较有价值,原则上是不可能的。虽然是很极端的比喻,但也不是荒诞不经,我小时候也曾以为五圆硬币是最有价值的钱币——只因为五圆硬币是金黄色的。

若问我喋喋不休地讲着任谁都知道的真理,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无非是想要表达人很难从外观判断平常不熟悉的货币——就连其外观都很难透过观察顺利进到脑子里。

有人出国旅行时花钱毫不手软,也有人正好相反,一个钱打个二十四个结,这都是常有的事,就像我,去法国旅行时也常常搞不懂欧元的用法。虽然今日子小姐已经忘了,但我还记得当时与她有过以下的对话。

「这么说来,欧盟EU……欧洲联盟成员国采用统一的货币还真是方便啊!即使跨越国境,也不用一直换外币。或许所谓的世界和平,就是始于使用相同的货币呢。」

「哎呀。」

「那天」的今日子小姐对我那朴素——完全与尊重文化多元化沾不上边的感想回以充满包容力的微笑,回答道。

「即使是欧盟成员国,其所使用的货币也不『相同』喔,厄介先生。」

「咦?可是,欧元……」

啊,严格说来,英国好像是用英镑来着?对了,忘却侦探还不知道英国已经脱欧了,我自以为理解,但她的言下之意并不是这个意思。

「正确地说,是各国使用的『硬币』并不『相同』——即使单位一样。」

是说,硬币有正反两面——她把掌心伸到我面前,然后转过来给我看。

没错。

在那之后,我也陪在今日子小姐身边——以「搭档」的身分与她同游欧洲,所以我知道这一点,清清楚楚地知道。

欧元硬币的设计依国家而异,即使刻着数字的正面都一样——背面的设计则交由每个国家自己决定。

硬币是艺术品。

例如法国的两欧元硬币背面印的是「自由、平等、博爱」,而义大利的两欧元硬币背面则印有文豪但丁的肖像。

因此,今日子小姐在展示室里握在手中的「十欧元」也不能单纯地视为十欧元——不能单纯地视为六枚一欧元硬币和两枚两欧元硬币。

严格说来。

是三枚爱沙尼亚共和国的一欧元硬币(背面是国土的地图)、两枚卢森堡大公国的一欧元硬币(背面是大公的肖像)、两枚西班牙王国的两欧元硬币(背面是国王的肖像)、一枚比利时王国的一欧元硬币(背面是国王的肖像)。

就像从外国人分不清野口英世与福泽谕吉的差别,看在大部分日本人眼中,或许也无法分辨这些硬币有什么不同——可是,「1234」。

如果以「今天的今日子小姐」写在会客室压克力玻璃上的四个数字做为解谜关键,那么这无疑就是「昨天的今日子小姐」想传达的事。

掟上今日子的备忘录。

2

依旧是在第四侦讯室里,日怠井警部与隐馆青年隔着桌子大眼瞪小眼——虽然并没有真的铐上手铐、系上腰绳,但是放在这样的环境下来看,这个男人果然很适合被当嫌犯对待。

话说回来,冤罪制造机与被冤枉的专业户像这样在侦讯室里面对面,倒是久违了——如果只是要问他话,就算在刚才的会客室也无妨,甚至在警察署外头的家庭式餐厅也无所谓,但这是忘却侦探的要求。

值此深夜,侦讯室里只有日怠井警部与隐馆青年两人,但房间里还有另一只眼睛——正确地说是摄影机。

日怠井警部的智慧型手机就放在两人之间的不锈钢桌上,将接下来要进行的审讯影像以现场直播的方式,传送到地下室的拘留所。

亦即所谓侦查可视化。

此刻,忘却侦探正悠哉悠哉地在铁笼里观察这两个人——顺带一提,她没有手机,所以是向负责看守的年轻人借的。真是为所欲为。该名看守员对她尽心尽力到只差没提供爆米花,但日怠井警部已经没有心情责备他了——反正接下来隐馆青年无论说什么,这次百分之百都会成为年轻看守员的最后一次「尽心尽力」。

隐馆青年果然去了十木本公馆,但显然不是意气风发地凯旋而归,反而表现得坐立不安,注视着手机的镜头。还是在日怠井警部不知道的地方,隐馆青年与忘却侦探又心灵相通了——总之就看他单方面地用眼神打暗号。

不管怎样,解谜就这么开始——侦探缺席,由助手与刑警两人合演的解谜大戏,就此拉开序幕。

「……要从哪里说起,来丢硬币决定吧。」

「要从哪里说起?隐馆先生,你这话说得好奇怪啊。我这里已经无话可说了啊。我从置手纸侦探事务所的警备主任口中得知的线索,已经在刚才全部告诉你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要从原因说起呢,还是从结论说起。」

隐馆青年望着排列在桌上的八枚欧元硬币说道。

3

除了日怠井警部以外,应该还有很多人都对我这种人能不能解谜,抱持怀疑的态度——当然不行,我哪有这个本事。

平常的话是不行的。

可是唯独这次,状况是不一样的。套一句被害人十木本未末说过的话,我可是「忘却侦探的搭档」。

不行也得行。

虽说只有热情与拼劲,办不到的事还是办不到,但基本上,由于解不开的暗号称不上是暗号。所以针对这一题,把不可能化为可能是可能的。

从这个角度,「昨天的今日子小姐」留给「今天的今日子小姐」的讯息并未违反这个原则,实质上并不是那么难解的拼图——当然,如果是只要肯花时间,任何人都能解开的暗号,最快的侦探肯定一早就解开了——因为那是忘却侦探为了忘却侦探留给忘却侦探的死前留言。

早就知道的真相。

我不是不愿意认输,但我和日怠井警部之所以会产生束手无策的感觉,是因为今日子小姐把解开暗号需要的钥匙分成两半,给我们一人一半之故。这也是她巧妙地带风向的结果——只有『1234』解不开,只有『十欧元的硬币』也解不开——必须从正反两面,以两面夹攻的方式进攻,才能解开这个暗号。

我再写一遍,以下是十欧元的硬币每一枚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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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沙尼亚硬币=1欧元×3枚

卢森堡硬币 =1欧元×2枚

西班牙硬币 =2欧元×2枚

比利时硬币 =1欧元×1枚

——————————————

然后再更进一步整理如下。

——————————————

爱沙尼亚硬币=3欧元

卢森堡硬币 =2欧元

西班牙硬币 =4欧元

比利时硬币 =1欧元

——————————————

各位看倌已经注意到了吧。

「1234」出现了。

「1」+「2」+「3」+「4」=「10」。换句话说,与握在左手的假设并不矛盾,十欧元硬币的组成正好是「1」「2」「3」「4」。

既然如此,再依照数字的顺序,把硬币重新排列如下。

——————————————

比利时硬币 =1欧元

卢森堡硬币 =2欧元

爱沙尼亚硬币=3欧元

西班牙硬币 =4欧元

——————————————

「也就是说……今日子小姐写在压克力玻璃上的『1234』是指国名的顺序吗?不是欧元本身,也不是硬币的价值,而是要把欧盟内这四个国家的国名,依照这个顺序排列吗?」

日怠井警部一脸诧异地问我。

「没错。」

我点点头。

「因此,就算里头夹杂着英镑,或者是以前的货币,像是法郎或马克,都能制造出相同讯息,但如同我刚才所说,只有欧元硬币才能够混在一起。而若是光看正面……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可是,就算反过来看,像这样重新排列,又能代表什么呢?听到这里,我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听到这里,等于已经解开谜团了。这是解读暗号的入门款——请你把各国的第一个字母连起来看看。」

「第一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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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已只好刺杀十木本——有这个可能吗?

然而,若要讨论这个可能性,就必须也同时检讨今日子小姐为了独占氧气,刺杀十木本的可能性,否则称不上是公平的侦办。届时,动机是比起为了金钱的强盗杀人更迫切一点……毕竟渴求的是氧气。

「不过,倘若是为了独占氧气而自相残杀,可能无法问她的罪——纵然不是正常防卫,那种情况应该也适用紧急避难。」

被冤枉的专业户露了一手对法律的知识——形迹可疑的举动至此也变得看似堂堂正正。

「可是,实际上应该没有自相残杀。」

但隐馆青年接着说。

「你想想看,要是假设得没错,十木本因为『被关起来』而陷入恐慌状态,导致呼吸衰竭的话,根本没有必要杀他——不需要亲自动手。还有,就算在那种情况下遭到被害人攻击,应该也能轻易地避开。」

虽然不能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但是既然室内还有足够的空间,比起刺杀陷入恐慌状态的人,满屋子逃窜才是明智之举吧。

名侦探又不是笨蛋,当然会采取明智之举——今日子小姐在侦讯室或拘留所的态度,足以证明忘却侦探即使在逆境之中也能保持平静的推测。

讽刺的是,被当成凶手一事,多少也为今日子小姐并不是突发性的杀人犯背书——就算被关起来,置身于再这样下去氧气可能会不够的状况下,她也不会马上陷入恐慌状态,应该会思考自救的方法。

不,不只是自救的方法,还有救人的方法——有道理。

换成是普通人,光是被关在金库里出不去,就已经足以形成充分的压力了,再加上与此同时,一起被关起来的人还因为陷入恐慌而导致呼吸衰竭的话,应该无法冷静处理,只会惊慌失措——但如果是今日子小姐,或许在那种状况下依旧能采取适当的行动。

而且还是以最快的速度。

问题是,这种情况下的适当所指为何——为了独占氧气,给陷入呼吸困难的同伴者致命一击吗?不,那么做着实称不上适当。隐馆青年说的没错,根本不需要弄脏自己的手。

既然如此,要做的反而是急救措施——面对陷入呼吸衰竭的人,最适当的举措莫过于人工呼吸——

「处理呼吸衰竭,人工呼吸不见得是最适当的作法,日怠井警部。不仅如此,人工呼吸有时候还会成为致命一击。」

「什么?可是,对于发绀Cyanosis的症状——」

警察也要接受最基础的救护讲习。呼吸困难时,要先让呼吸困难的人仰卧,确保气管畅通——但如果不是发绀呢?

倘若是与发绀互为表里的那个症状——没错,被害人最怕的莫过于氧气不足,所以这时比较可能会发作的症状反而是——

过呼吸。

如果是过呼吸,那么绝不能进行人工呼吸。因为当事人已经处于过度换气的状态,要是继续送入空气,可能会导致肺泡破裂。不,就算没做人工呼吸,最坏的情况也可能会并发气胸——

(…………!)

「所——所以今日子小姐才会刺穿被害人的左胸吗!?为了救他一命!?」

隐馆青年默默地点头。屏住呼吸。

5

提到电视连续剧,目前的趋势仍以刑事剧或医疗剧占大宗——因此气胸这种以前可能很陌生的症状,如今也逐渐广为人知,用不着熟读《家庭的医学》,也已经知道刺穿肺壁是气胸有效的紧急处理方法。

事实上,就连我这种外行人也知道的话,即便今日子小姐没看过最近的电视连续剧,基于身为侦探的教养,知道这点也不足为奇……反而是不知道才奇怪。

然而,有一个盲点。

从文字上来看,刺穿陷入呼吸衰竭的患者胸部好救他一命,的确是非常戏剧化的画面,说得好听一点,甚至有些帅气——但经由穿刺的急救措施依旧与人工呼吸有着一线之隔。

属于外科手术。

由不是医疗从业人员所进行的外科手术,是完全违法的行为——正因为如此,才会完全变成盲点。

对于日怠井警部如是,对我亦如是。

听到左胸被刺一刀,就会不自觉地联想到「是要刺心脏吧」,完全不会想到肺脏也在人类的左胸。我固然从今日子小姐紧握在左手的硬币讯息——「呼吸BREATH」跳跃式地以直觉导出这个结论,但也同时产生「有必要做到那个地步吗?」的疑问——也因此,日怠井警部再三思索从今日子小姐的保镳口中打听到的被害者个资后,也不得不接受「有必要做到那个地步」的结论。

即使引发气胸,只要还能用另一边的肺呼吸,就表示呼吸系统没有问题——这么一来根本不用以身试法。但被害人另一边的肺已经因为误诊被整个摘掉——在过呼吸转成发绀前,必须分秒必争地让被害人恢复自主呼吸。

在这种分秒必争的情况下,再也没有人能比忘却侦探更快速——按部就班地确认过右肺的状态后,今日子小姐想必是毫不犹豫地刺穿了十木本先生的左胸吧。

在那种情况下,法律或自保的想法都无法让今日子小姐停手——从死因并非窒息死亡来思考,针对气胸的处置本身是成功的。

只可惜,仍然回天乏术。即使用上最快的速度,仍然来不及。

如果让外行人基于从医疗连续剧得到的知识发表意见,死因是气胸使得左肺膨胀,进而压迫心脏,阻断血液循环,导致心跳停止,休克而死——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这么一来,与接收他的大医院在病历上伪造的「叙述诡计」就没有矛盾了——院方不想再提起过去的医疗过失,但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说谎,只好从死因里拿掉与呼吸器官有关的叙述。

把不利于己的叙述全部摘除。

「……要确认这个飞跃式的结论是否正确非常简单,虽然不能称之为寻求第二意见……但只要申请解剖被害人的遗体就行了。当然是由警察医院解剖。」

一般来说,这么单纯的「刺杀命案」不至于要解剖遗体,但是也没办法,毕竟接收被害人的医院出示的死亡证明不足采信——只要进行血液检查,就能确定被害人临死前是否曾气胸发作,或许从呼吸状态也能确认。当然,就算被刺的是肺部,也必须检讨因此所引起的休克导致心跳停止的可能性——因为急救措施也可能导致死亡,所以外行人从事医疗行为才会违法。

「——可是,隐馆先生,如果是这样,又出现一个谜团了。就算是违法行为,可是对今日子小姐而言,都是基于信念所从事的医疗行为。就算结果还是回天乏术——但为了证明自身的清白,只要大大方方地把整件事仔细地写下来不就好了,犯不着迂回曲折地握住硬币,留下讯息吧。」

没错。这也是我在案发现场产生的疑问。

即使没有笔,应该还是有别的办法,例如用同一把刀在地上刻字,或者是用硬币在地板上排字等等——如此一来,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

再说,只要熬一个晚上不睡觉,与之相关的记忆就不会重置,今日子小姐也不会莫名其妙变成刺杀被害人的嫌犯——只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不仅施予急救没能发挥作用,十木本还是死了。被关在展示室里,氧气迟早会耗尽的状况也没有任何改变。

不,严格说来有一点改变。

供她使用的氧气量变成原来的一倍——然而,既然不确定原本有多少氧气,又不确定救兵何时才会出现,着实令人坐立难安。基本上,侦探与委托人在展示室一事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既然是在宅子里,被关起来的又是宅子主人,应该没多久就会有人前来搭救——实际上,管原太太第二天一早就发现「少爷」不知去向,破门而入。

事到如今,已经知道十木本的个人情报再回头看,管原太太当时没找锁匠,而是选择破门而入的方法,或许就是担心对呼吸器官怀有精神创伤的主人被关在密闭性高的房间里可能会发作。

而她担心的事也真的发生了。

即使这个事实并没有比企图对心仪的对象乱来,结果反而因为对方奋力抵抗而被刺死的假设好到哪里去。

「无论如何,今日子小姐都必须减少活动量才行。虽然她这个人充满行动力,动作又迅速,平常总是静不下来,说是为了行动而活也不为过,但是唯独在那个当下,必须尽可能不动,尽可能不呼吸——将氧气的使用量降到最低,等待救援。」

「不不不……隐馆先生。又不是瑜珈大师,怎么可能控制呼吸……」

日怠井警部说着说着,似乎也意识到了——当然并不是想起今日子小姐是瑜珈大师这种事。

而是想到今日子小姐之所以睡着的事。

在密室中,进入睡眠状态。

纵使没想指望能得到类似瞑想的效果,至少在可以采取的手段中算是最恰当的一种——然而,也不能就这样睡着。因为她具有一睡着,记忆就会重置的特殊体质——要是在一张白纸的状态下醒来,非但置身于密室里,身边还有一具胸部被刺了一刀的尸体,即便是今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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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可能也会认为自己就是凶手。

因此,必须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在缺乏氧气的情况下,即兴创作出死前留言给自己。

没有时间多想。

只能利用手边有的东西来即兴创作。

难以理解也好,迂回曲折也罢——不理想也好,不完美也罢,来不及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只能当机立断地采取最先想到的作法——相信一定可以把自己现在已经知道的真相,传达给明天的自己。

只可惜「今天的今日子小姐」未能百分之百地完美回应来自「昨天的今日子小姐」百分之百的信赖——无法一觉醒来,就从立刻紧握在手中的几枚硬币找出真相,要是能做到这一点,她也不会被当成现行犯逮捕了。

话说回来,当时可以考虑到的可能性太多了,将网罗推理奉为圭皋的今日子小姐无法立即锁定真相——正因为如此,才会乖乖地束手就擒。

我原本以为今日子小姐是主动跳进陷阱里,但这么说来,她比较像是落入自己设下的陷阱。

为了让警方告诉她案情的梗概——勇闯侦讯室,占领拘留所。

她大概是在详阅调查档案时,就已经掌握住大致的状况了,但是由于其中也掺杂着来自接收被害人的医院布下的叙述性诡计,所以光靠那份报告还无法得到确信。因为即便能够猜到十木本就是委托人,但若不知其右肺的问题,就不可能推理出自己为何会采取那么鲁葬的行动。所以才会以几近对日怠井警部背信的方式,差遣我这个「专家」为她跑腿。

巩固证据。

日怠井警部似乎以为是因为今日子小姐无法完全相信限制自己人身自由的警察,才让我这个第三者涉入其中,但是说得更正确一点,今日子小姐其实是不相信调查档案吧。因为光看调查档案的话,只会得出「我就是凶手」的结论。

「谜团暂且不论……虽然还有些问题……」

日怠井警部沉默了好一会儿,做出结论。

「至少……现在已经没有理由继续以强盗杀人的嫌疑扣留嫌犯了。」

人称冤罪制造机的他,这时看似散发出如释重负的气息。是因为终于能把忘却侦探从牢房里轰出去了吗——还是我带了点坏心眼的解读呢?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日怠井警部就很不好意思了,因为截至目前的推理都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一介外行人的意见……虽说是专家,顶多只是身为忘却侦探的专家提出的意见。

忘却侦探可能又会有不同的意见。

说不定我讲的这堆长篇大论全部都猜错了——因此我把视线投向摆在桌上,让这间侦讯室可视化的智慧型手机。

我看着对地下室的拘留所进行转播的手机镜头。不,看着麦克风。

「今日子小姐,这样可以吗?」

要说可以还是不可以,没有一件事是可以的——无论真相为何,皆无法改变十木本死于非命的事实。

可怜人就这么可怜地死掉了。

怎么可以接受这样的真相。

所以我重新问了一遍。

「今日子小姐,我担任你的助手,今天这样算及格吗?」

对得起十木本生前将我视为好对手RIVAL吗——我没说到这个地步。

得不到回答。

果然还是不及格吗?正当我感到不安,日怠井警部似乎察觉状况有异,拿起手机,把音量调到最大的结果——

「ZZZ……」

从话筒的另一头传来均匀的鼻息。

无论什么样的案子都会在一天内解决的忘却侦探睡着了,是破案的最好证明,也是给不中用助手的结业证书。

忘却侦探身上虽然充满了谜团、充满了秘密,虚实交错,来历不明,但唯有她那均匀的鼻息声,可以说是表里如一,近乎洁白的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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